“噗嗤”一声,紫凌烟已笑得花枝乱颤,倒在钟浩天怀里上气不接下气,扭得像牛皮糖似的扭曲着。
这件事情经过紫凌烟撒了一个大谎,使骆孤帆深信不疑,筹思另谋他法去对付钟浩天。
那是因为他们接了另一宗大买卖,把对付钟浩天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
而这桩买卖,竟与紫凌烟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有一天,紫凌烟又找上钟浩天,要他去营救瑞金县县衙监房的牢头,这个人叫甘京间。
北斗七星会组合的规矩,任务第一,六亲不认。
而事实上他们七个人也都是一门孤寡,无亲无故,因为向来行事下刀,都不会遭遇到感情方面的困惑。
直到这一次,紫凌烟竟然找上钟浩天,而且是要从北斗七星会手中救人,这就感到非常奇怪。
在百般追问之下,紫凌烟才说出那人原来是她的父亲。
紫凌烟当时的表情异常复杂,有沉痛、有怨恨、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孺慕之情。
那是紫凌烟十岁的时候,甘夫人就领着她到距离瑞金县两百多里外的泗水镇讨生活去了。
甘夫人离开丈夫的原因,除了那永难戒除的酗酒与恶赌之外,尤其是他那拈花惹草的习性,求也求过,吵也吵过,一点效用也没有。
后来,甘京间更加变本加厉,干脆弄了个窑子里的姑娘回来姘居。
甘夫人是个烈性子的女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和丈夫大闹一场之后,终于横下了心带着女儿赶到泗水镇住了下来。
她越想越恨,越思越怨,索性把女儿的姓也改了,不从父姓,跟着娘姓紫。
从此以后,紫凌烟与她爹再没有来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紫凌烟虽然怨甘京间,恨甘京间,但他意是她的生身之父,甘夫人死了,世上嫡亲的人只剩下他一人,更无法否定亲生骨肉的事实,紫凌烟可以不认他,却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这个杀人凶手就是自己。
钟浩天这时发觉北斗七星会这惟一的一位女杀手,竟然有着恁般厚重的稚子亲情,便毅然答允了。
下手的当晚,北斗七星会派出去老五鬼狐公孙樵,老六妖熊谢大彪,在他们来说,杀死一个五十六七岁的糟牢头力量是绰绰有余,何况还以重酬买通了皂役何七,牢房的铁栅门没有落锁,双重门户完全形同虚设。
这些方便了北斗七星会的杀手,也方便了钟浩天,就在他们踏入牢房的第一步,钟浩天猝起发难,先解决了鬼狐公孙樵,搏杀了妖熊谢大彪。
钟浩天在除了两位杀手后,便给了甘京间一笔银子,并说明始末,要他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过一段晚年平安生活。
“爹,后来北斗七星会又怎会知道他们两位成员是祖父他老人家杀的呢。”
钟家信目光凝注着乃父。
钟国栋向钟家信投过一瞥嘉许的眼光,说道:“信儿,你怎可断定事机不密,而被北斗七星会知道的呢。”
钟家信道:“孩儿只是臆测,爹说过北斗七星会的成员有一个共同的标帜,便是襟前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蜈蚣,而且事后在现场留下一条金蜈蚣。早上二哥回来,发现南尔镇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人,而襟上也绣着一条金蜈蚣,所以孩儿联想到金蜈门极可能是北斗七星会的化身。假如未泄露风声,他们又何以打探钟家堡的情形,以上种种,程姑娘的事只是巧合,而金蜈门来此的目的就是寻仇,了断昔日那场过节。”
钟国梁吁了口气,说道:“信侄,你应该听说过鸡蛋那么密,也会孵小鸡来,这句话吧。”
钟家信恭谨的信服地说:“二叔,我明白了,天下间是没有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
钟国栋道:“你能联想到这许多问题,信儿,这证明你有判断事情的能力。你祖父在这件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原来居住地,而紫姑娘也不久来到你祖父身边,他们来到崂山结庐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而知道老人家行踪的只有欧阳鸣一人,若是他还未死的话,有可能将老人家的行踪泄漏出去。而金蜈门的人寻来此处,那就毫不奇怪了。”
钟家信冷静的说道:“爹,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堡主钟国栋说道:“说起欧阳鸣这人来,是与你祖父同辈的。”说着顿了一顿,神色凝重的说道:“他若是未死的话,算起来也有七十多岁了。那人姓欧阳,单名一个鸣字。你祖父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
钟国栋恍然跌回了往日回忆的深渊里,缓缓的说下去:“欧阳鸣比你祖父小十岁,对你们的祖父一向执兄弟之礼,时常到堡中盘桓。但你们的祖父对他却一直不冷不热,那时候我实在不解,为何他老人家对欧阳鸣那样敬而远之,就忍不住问起。老人家郑重地对我说,欧阳鸣这人貌似忠厚恭诚,实则狼子野心,对于这种人实不宜太过亲近,否则必会后悔莫及。我再问那为何又要与他结交呢,老人家叹口气说出与欧阳鸣的结交原本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见到他被昔年凶名远播的狼山三虎联手围攻,岌岌可危,基于道义之心而出手助他,与他合杀了狼山三虎。他自然对老人家感激不尽,谒诚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