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继续道:“你若真的喜欢他,就不该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
阿鱼心颤,看向李湛。
李湛眼里的求知和渴望烫得她垂下了眼。
她颤声道:“好,摄魂术我解。”
三皇子欣喜,看向李衍。李衍从陆小宁身后出来:“那阿鱼姑娘可要我们准备什么?”
阿鱼摇头,朝三皇子道:“你同我来吧。”说完转身就往她自己屋子里走。
三皇子立刻跟了上去,李衍几个也跟着进去了。
阿鱼示意三皇子躺到榻上去,待三皇子躺好后。她从衣柜最里层翻出一节短香燃了起来,那香里有淡淡的冷香。
李衍立刻警觉,正要动作。阿鱼就道:“这香里只有少量的寒枝花,紧剩下这么一根了,其余的都被我毁掉了。它配合摄魂术使用只会助眠催幻,你们不必紧张。”
饶是如此,李衍和陆小宁还是屏住了呼吸,时刻堤防着。
香燃起来后,阿鱼从袖口掏出一只精致的金铃铛,铃铛在三皇子眼前摇晃了几下,随着她的说话声,三皇子的眼皮一点一点沉重下去。
然后眼前开始走马观花的出现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他记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父皇抱着他骑马,母妃温柔的哄睡,十一同他住在一起。记起父皇寿宴上,自己被贬谪,记起在北疆戍边喝酒的日子。记起他曾经救过一个女子,还将十一给的药给了她。
那女子抬起脸,赫然是阿鱼的脸。
记起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划伤了自己的脸,记起带着母妃会北疆途径充州地界的一处小树林时,有颗带血的石子踢进了马车内。
他警觉有埋伏,行了不过百步远就被人围杀。
他带的护卫死了,春桃死了,他极力护着母妃逃跑,被
人一路逼到了横河边上。母妃替他挡了一刀,掉进了横河。他紧随着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他一把抓下了其中一人的面巾。
高眉深目,是羌北人。
那日横河上风大浪急,饶是他如何抓住母妃,还是叫浪冲散了。他额头磕到了巨石上晕了过去,随后被冲到了岸边。
他昏昏沉沉,瞧见两个黑衣人朝自己靠近,然后那两个人突然倒下了。
阿鱼模糊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很快,阿鱼又走了,待再回来时,周遭都是血腥味。
他嘴里被喂了一颗药碗,药丸顺着他的喉咙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他灼烧的身体得到安抚。
待再醒来时,人就已经在一方小山下了,周遭荒无人烟,寂静无声。
他记得自己叫周展,父母双亡,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叫阿鱼,两人即将成婚……
短短的一截香,他仿佛把自己的一生重新过了一遍。三皇子的右手紧紧揪住被子,眉心紧锁,紧闭的眼角流下泪来。
李衍不放心,上前两步,喊了声:“三哥?”
三皇子缓缓睁开眼,看向阿鱼,声音艰涩问:“我母妃呢?”
阿鱼:“阮太妃淹死了,他们沿着横河下游找了一圈,找到了阮太妃的尸体。我不便带着她,就将她葬在了横河边上,立了一块无字石碑,不是很显眼。”
三皇子道了句谢。
阿鱼看着他:“你不必谢我,你还记得当初也曾给我父母棺椁下葬吗?”她生怕对方不记得,又从腰际摸出当初对方送她的瓷瓶,眼神里满是期待:“这个,你还记得吗?”
三皇子点头:“记得。”
阿鱼的眼眸一下子亮了。
然而,下一秒三皇子就道:“你走吧,我不伤你,从此以后只当我们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