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四十文的,他非要扣下十文去,这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林大山一时气不过,就顶了几句,就被那管事记上了,整日就跟着他身后挑刺,其他力工见状自然躲得远远的,挑刺还不算完,银钱扣得更厉害了。
林大山自是不肯,俩人拉扯起来,孙大火为了给林大山帮忙将管事推到在地。
俩人就一起被解雇了。
“原来如此,”王小五点点头,难怪东家直到内情还愿意雇佣他俩,林大山有担当不说,为人还热诚,而孙大火虽说前面有些不好,但知恩图报。
几人闲聊几句,随着店铺开门,又开始忙活起来。
贺晏他们起来后,见四人做事有条不紊的,而且关系也很融洽,便也放心下来。
“东家,你们起来了?”
“对,你们继续忙,饿了吃些东西。”
听贺晏这么一说,王小五他们笑着拒绝道,“我们已经吃饱了。”别的不说,他们这些时日吃得可真好,有肉有菜,还有干饭吃,这辈子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就是可怜家里的妻儿父母,王小五和林大山心想,不过就算能每日回家,这饭菜也是不能带的,这些他们都知道,只不过自己吃好喝足挂念着家里人而已。
餐桌前,他等余冬将鸡蛋塞入嘴巴里后,将书包拿在手上,“小满,我顺路送小冬去书院了,你累了就早些休息知道吗?”
余满从碗里抬起头,最近他精神有些不爽利,老是蔫蔫的,送小冬去书院这活儿又被贺晏接手了。
才刚刚起床,有甚可累的,不过余满很是高兴,笑着应道,“好哦,贺大哥晌午回来吗?”
虽是问句,但里面很显然是希望他晌午回来的,贺晏也想,但作坊那边才刚开始做腐乳,正是需要人看的时候,每一道工序都很重要,贺晏不敢马虎。
等了一会儿,余满嘴角撇了下,又提起来笑道,“贺大哥,那你下午再回吧,不要太累了。”
贺晏看着夫郎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又软又塌,只想把人捞过来好好安慰一把,把人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会早些回来的。”
……
河西村。
十月下旬,阳东县冬风干燥,吹得人脸上皲裂,一场雨过后,只穿一件夹袄都有些凉了,要再搭一件衣裳才行,温度降低后,豆腐发酵的时间就会拉长,好在一开始贺晏就预设了这个问题,在成排发酵的屋子里垒砌了火炕,有了火炕,豆腐块发酵的时间就会缩短,只不过刚开始还不好把控火炕与室内的温度,需要经常去查看豆腐块的情况。
“里头做个豆腐怎地就这么多人啊?”有人站在作坊前面拉呱。
“嗐,你没听说啊,人在县里用豆腐做出好些新吃食呢,我听我儿子说,有什么豆皮、豆干、卤干、素鸡……很多很多,每日忙活得不行。”
“豁——这劳什子豆干的,真卖得这么好?!那难怪能开作坊请人做呢,这么大的屋子光是青砖都三十两了吧。”
“叔么,这你又不知道了,他们根本不是做豆干,里面是在做腐乳呢,腐乳你吃过没有,就是用豆腐做的酱料,那味道特别醇香,我先时去乐哥儿那边,碰到余易在吃,我吃了一把野菜,把我香迷糊了都!”
“真有这么夸张!”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话,以往这盛况只在春节时才有,毕竟在哪里拉呱拉不成,非得跑村头恁麻烦。
但自从作坊落成后,村人就开始三三俩俩,不约而同地搬着东西坐在村头的树下,贺晏大致扫了一眼,估摸着也有十几人在那边了。
贺晏敲了敲门,作坊的木门打开一半,余庆义一看,“小贺……东家,你来了,快进来。”
之前他还是叫着小贺的,只不过仁哥提醒说不能当着其他工人面这么叫,会影响他们的威势,保不齐有些工人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为了防范于未然,他们就改口成东家。
“怎么把门关上了?”贺晏问。
余庆义解释道,“还不是老有人想要进来嘛,他们看归看,但总有人想偷偷摸摸进来,仁哥嫌烦,就把门给关了。”
他们烦都烦死了,他阿么那边做书包都招了好一些手艺好的妇人夫郎过去,村里现在还有闲工夫的人真不多,除了老弱病残外,的就是品行不端的。
作坊开工了两日,门口老是有些探头探脑的村民,过来的村民还不只是他们自己村的,还有对岸的,还有下游的两个村落,人一多起来,这人心就躁动了,余时仁索性把作坊门一关,让大家看无可看。
贺晏点点头,“你去忙吧。”
余庆义闻言扭头去了另一片区域,他得赶紧去督促大家,眼下好些人都还没上手,需要他和仁哥的地方比较多。
贺晏悄声将作坊内逛了一遍,最后来到发酵豆腐的区域,余时仁拿着册子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人,都是负责发酵豆腐的。
“正好你在啊,东家,我跟你说一下,最近作坊的工作,以及豆腐发酵的情况,还有烧炕的时间……”
等余时仁汇报完,贺晏思忖一下,提醒道,“这口罩和帽子的问题必须要注意,刚刚我见好些人都敞开口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