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薛舟说,“到时候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只要十一月底能拿到货物,多多我这边都要,还有这书……包,不知产量如何,若是也能买一些,那就更好了。”
薛舟是打算年前亲自带着商队出发去京城的,到时候藕粉五十文一包卖给达官贵人,那也是卖得出去,更别说还有这书包,怕是会风靡京城呢。
三人慢悠悠往铺子走,贺晏说,“书包生意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书包生意我三叔么他们已经做了有一个多月,县里虽说不是很多见,但寻一寻还是看得到的,就怕有人已经在学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有可能书包已经不是独门生意了。要有人抢了先,那就不能怪他们。
薛舟自是听出来了,“那无碍,或者你们可以卖图纸,我这边有绣娘绣工,估摸着会快一些。”
“我回去和三叔么商量一下。”
“嗯,”薛舟沉吟片刻,说道,“什么时候,我直接去和他谈吧,若是不介意还能看看你的作坊建得如何了。”
“……那就明日吧,免得耽搁了时间。”
夕阳下俩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画面映入眼帘,余满眯着眼睛看去,随后扬声道,“贺大哥……你回来了!”
他跑到贺晏跟前,又扭头道,“薛公子今日怎会有空前来,快进来坐啊。”
薛舟看着面前哥儿洋溢的笑脸,心情有些复杂,摇摇头,“不了不了,正好顺路,余老板别客气,我先回了。明日见。”
“明日见。”贺晏牵着余满的手,低头问道,“小满,今日招工招得如何了?”
余冬哒哒跑过去牵着哥哥的另一只手。
手掌一热,余满低头一看,豁……你怎么在这!
余满心虚地朝弟弟笑了笑,说道,“跑堂招了一个夫郎,叫武阳,他家原是开镖局的,后来……学徒工找的俩汉子,一人叫王小五,另一人……”
“另一人怎么了?”
另一人是个孙大火,前不久卢家事发后,虽说当场薛县令没有让衙役去逮捕孙小火,但之后下了堂,他还是记下了这人,偷鸡摸狗看着事小,但实际上这人是个有心眼的,这等人不早些趁他犯了小错的时候教训一顿,以后必定会酿成大错。
薛县令绝不允许他治下出现这等事,于是乎,孙小火在衙役那记了名,很快就因为和肖老虎争执打架,俩人一同被抓去了衙门。
这等泼皮混子一旦进去了,挨打是不至于,但严管下挖渠通渠正合适,正是因为这,这两年秋收后的劳役征的百姓真不多,只有以往的一半。
要不往年这个时候,余家村的汉子也没工夫打什么短工,因着都要去服劳役去了。
孙小火和肖老虎二人进去后,孙大火就一人过活。
贺晏好奇,“怎会招他?”虽说孙大火是个憨的,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干些不好的事情来,贺晏想知道余满为何要把孙大火招进去。
余满原本也不想,但是……
“他说他能签死契。”
孙大火是过不下去了,三人所住的那间宅子是孙家的。
孙大火他爹服兵役没了,亲娘和奶奶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他们俩兄弟相依为命,肖老虎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比他们大,保护了当时被欺负孙家兄弟。
于是俩人就以他马首是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靠着坑蒙拐骗,他们填饱肚子,活了下来。
要说恶事那是真没做过,毕竟肖老虎就不是个胆大的。
但自从孙小火脱离出去连干了两件大事后,一下子翻身当了老大,他和肖老虎便斗了起来。
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老大,孙大火左右为难,前不久卢家出了事,孙小火得了消息,就想偷偷把孙家的宅子给卖了,而后远走他乡。
没想到,被肖老虎发现了,这他可不能答应,这宅子他都住了五六年了,早就当成自己的了,要卖也是他卖!
俩人便在牙行大打出手,把人牙行都搞得天翻地覆起来。
正好牙行报官了,俩人就被抓了进去。
孙大火得知俩人为了卖宅子大打出手时只是生气,但在之后孙小火是想卖了宅子远走后,心灰意冷了,自当没有了这个弟弟。
他是憨,是直,但也知道若是家里的宅子被卖了,自己就真的要沦落街头当个乞丐了。
这些时日,他时常到码头去当力工,倒也挣下了几个铜子儿。
听人说这边招学徒工,他就过来试一试,没想到这余家豆制品竟然是之前那煞星开的,当即他就想走了。
但介绍他来的那汉子一直帮他说话,孙大火差点就壮汉落泪了。
“他猛地鞠躬道歉,我都吓到了,”余满拍拍胸脯,“我看他挺,挺真诚的,就想让他试一试……可以吗?不可以的话也能换人,反正我没有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