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割稻子的时候,贺晏没打招呼,就从埠头那边请了十几个短工过来给三叔和大伯家帮忙。
因此整个河西村忙忙碌碌,就连平日不愿动弹的懒汉都爬了起来,也就平日见不到人的余满他们稍微闲一些。
倒也有人忙活的时候说些酸话,只不过没在他们面前说嘴,贺晏便也当不知道。
晌午过后,贺晏将席子铺在屋檐下的地面,已经许久未有过这般惬意的午觉时间了。
八月初的日头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乘在阴凉处就算不用扇子,也能感受到风中带来的阵阵凉意。
树叶梭梭,梢头的大枣有拇指大小,尾部已经从绿色变成红色。
风一吹,余冬嘴角翘起来,仿佛睡梦里都带着枣子的香甜来。
时间过得慢悠悠,贺晏率先睁开双眼,灰色的屋檐、湛蓝色的天空映入眼帘,他从席子上坐起来。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真是一个舒服又惬意的午觉。
紧接着就是余满,最后才是余冬。
三人洗漱完,便开始念书认字。
念了十几天书,鲁夫子已经给余冬单独补课,将毛笔的特性讲解一遍,便让他进行每日的练习。
一天只练三个字,便是《三字经》的半句半句地往下练,一个字起码一天得对照着练个二十遍才算完成。
而放农家的半个月,然而余冬的课业也是不少,不仅要每日写五个大字,还要将三字经前半本通读通背。
三个人把桌子收拾利索,一人坐一个角开始识字认字。
过了好一会儿,余冬放下毛笔问。
“哥哥,我还有两个字,可以等会儿回来再练吗?”
余满也在桌子的另一侧练字,要想识字就不能不动笔,“嗯,可以啊,怎地,你要出去找人耍么?”
“对啊,”余冬等待墨迹干透,将写好的课业收起来,“牛蛋哥他们要捡稻穗哦,我也去。”
余满应声,“……那你去吧,戴上帽子。”
“好哎!谢谢哥哥!”余冬屁颠屁颠去找他的小帽子,挎着水囊,拿着小篮子出门去找田里找牛蛋他们。
“贺大哥,你怎地认字认那么快!”
余满探过头去看,早上才便识字便练字,练到了“曰春夏,曰秋冬”,怎么现在一看都已经练到了下下句去了。
偏这字虽然写得与字帖完全没办法比,但写了一句出来,竟然笔顺都是对的。
余满还在感叹,他与贺大哥同样都是练字,怎地他的进度才是贺大哥的一半都不到啊。
贺晏沉默,到底不好意思说自己本身就是偷跑的。
毕竟余冬要背书要识字练字,而且有夫子纠正,所以识字练字进度是最慢的。
而余满倒是比余冬快一些,有些字到底学过第一次,第二遍再学就通透一些。
好在余满感叹完了又投入到练字中,贺晏见状将毛笔收拾好。
走进灶房里,将已经熬好的绿豆汤盛出来,就这么端着碗吃也没有打扰余满练字。
绿豆汤消暑又止渴,贺晏自己吃完了,又给余满盛了一碗,给小冬留了一碗。
剩下一大锅,他转入干净的木桶内,“小满,我去给他们送绿豆汤了,你记得去灶房喝。”
“嗯,知道了。”余满执笔点头,继续下一个字。
……
贺晏端着木桶出来田里一看。
稻田里是稀稀疏疏的金黄色稻穗,倒也称不上是麦浪稻林。
难怪一亩地亩产最高的良田都只有两石出头,也就是二百十五斤左右。而地力差的薄田有一石收成就算打理得不错了。
若还不认真打理,怕是一百斤都没有。
只不过同是乍一眼看去稀疏平常的稻穗,走到自家的水田边,凑近一看显然他们家的稻子更加密集一些,看着也高大。
贺晏看着鼓囊囊的稻穗,感觉亩产能到应该至少有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