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粮和他的两个儿子都停了下来。
“啊……”余满局促道,他倒是知道一二,但是五成租子也不多啊。
毕竟到时候粮税还要他们这边出,交了粮税他们这边也就剩四成不到,若还要少的话,他们自己怕是也不够吃了。
光是他们三口人吃,一天就要造去三斤米,店铺那边那更是离谱。
眼下所有的谷子加起来刚刚十九石,磨成白米又损耗一些,这么算一算,怕是真的不够吃啊。
“租子不能减。”贺晏在此时开口。
“如果你们嫌这租子不合适,那这地儿我们就收回了。”
余满诧异地望过去,“贺大哥?”
“凭什么?我们租余家的地都租了好些年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租,你说个理由出来!”刘大脾气火爆,听到贺晏这么一说立马就爆发了。
指着贺晏就说,“而且这事应该轮不到你这个赘婿说了算吧,满哥儿,你说!”
余满见贺晏被指,很生气,“你别手指来指去的,贺大哥说的话算数!”
“你……”刘大瞪圆了眼睛,“你让一个赘婿爬头,怕不是……”
“闭嘴!臭小子!”刘长柱一巴掌拍过去,按着刘大替他道歉,“你刘大哥只是心急,说话是直了些,但他没有坏心眼的,你们原谅他。”
刘大在刘长柱怒目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
“满哥儿,如果你觉得我这话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吧,只是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不要收回我们的地啊,没有那三亩地我们一家真的活不下去!”
刘长柱抹着眼泪哭。
“这……”余满有些为难,扭头看了下贺晏的侧脸,坚定道,“……不成。”
既然贺大哥说得出口,自然有他的道理,实在不成之后再做打算。而且这刘大说话恁难听,不端着点怕不是以后租子都不用收了。
“你们不用可着他来刁难!”贺晏冷笑一声,“还是让我来吧。”
随即他把麻袋扯开后,长腿踢翻,麻袋应声倒下。
里面的谷子“歘”一下散落得满地都是,贺晏骤然的动作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余满抿紧嘴巴。
麻袋的底部被人一扯,金黄色的谷子尽数滚落,滚得到处都是。
小山堆上层的谷粒明显颜色要深一些。
不对比是看不出来,但只要把干透的谷子和半干半湿的谷子放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同。
更别提他们是农户人家了,余粮父子三人吃惊地看着刘长柱。
他们虽然有贼心却没贼胆,谁看了不说刘长柱比他老实厚道。
万万没想到竟然比他们都大胆,做出这事来,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
满哥儿他们已经够厚道了,五五分成还要把粮税交了,相当于他们种了别人的地,自己能得五成。
可比那些个佃户好,佃户遇上了心善的地主倒是能五五分成,只不过大多都是三七分。种二十亩地,也就刚刚够填饱肚子罢了。
“你……我……”刘长柱面色发白,跟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还用我们把每一袋的粮食倒出来一寸一寸地看吗?”贺晏语气发冷。
他不介意帮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可以去帮,但不代表他乐意被骗。
余满脸色难看,“长柱叔,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当初我爹收租子你们不会也……”
“没有!今年是第一回!”
“也就是说,你们光欺负我了是吧!”余满肃着脸,这回谁也没再把他不当一回事了。
“既然如此,这地我们收回,就不租给你们了,你们找过其他人吧。”
刘大心急如焚,“满哥儿,东家!不要啊,我们真的错了,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事,下一回不会了。我们立马把那几斗谷子拿回来,不要收回我们的地啊。”
刘长柱膝盖一弯……
“敢下跪就把你们做的事情说出去,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