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余满是想他来的,不过他一想自己的体型,根本不能给人遮风挡雨!
贺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而且他力气也大点儿,不知道这雨下多久,他连放在竹排的小马扎都带过来了。
余满见他披好油布雨衣,又将扁担斜着捆在架子上,余冬的蓑衣虽小,但挂起来能挡一些风雨。
雨滴打在茅草上噼里啪啦地响,余冬躺在贺晏暖烘烘的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俩人面对面站着,贺晏无所事事起来,开始用眼神一寸一寸扫过面前哥儿的脸颊。
余满被灼热的视线锁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脸颊来。
死就死吧,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连弟弟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余满什么时候这么怯弱了。
余满顶着一张大红脸,破釜沉舟道,“贺、贺大哥,就、就是……可以吗?我们、我们家就两、两个人,不不不……”
越说越结巴,余满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不会苛待你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余满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
啊……
贺晏看着面前的哥儿,沉默了。
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感情方面的事情。
不过被这么一问,他倒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了。
当个上门赘婿,好处坏处都不少。
贺晏细数起来发现,还是利大于弊。弊端对他来说约等于无,他自己就不是个注重名声。
好处便是,不仅能和贺家脱离关系,他的银钱也可以自由支配,说不定还借此讹他们一笔。
说到底,在这里爹娘的亲缘关系就不是那么好撇清的,哪怕是如贺晏所愿分家了,只要还在县里生活逢年过节还是要走动,还是要顾及名声。
最主要的是,村子里闹了那一出,怕是他和余满已经绑定在一块儿了。
他作为汉子还好,若是真的不愿意,出趟远门或者直接另娶了,别人也不见得会说他闲话。
但是对于余满来说,这事对他的影响就很大了。本就和姓方的退了亲,如今再一闹……
因此余满这么问,贺晏还是很理解的。
如果非要和人同住的话,那好像……余满的条件确实不错。
贺晏看着面前哥儿的样貌,微卷浓密的睫毛像鸦羽一般微微颤动,陷入沉思。
不说别的,他分家出去不就是想逍遥自在,没有所谓的长辈在顶上压着嘛,入赘后等跟泼出去的水差不多,贺家人和他以后就是寻常的亲戚。
假装自己是被卖的再闹上一闹,说不得还能断了这门亲。
而余家的情况他也听贺旭说了。
单说余满这个人,他还是很欣赏的,相貌好,干活利索,性格也敢作敢当,敢爱敢恨,有勇气,乐观胆大……
贺晏突然沉默。
怎么好端端的夸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反正余满这性子,说不定还是个相安无事的好室友呢!
贺晏收回视线,轻呼一口气,正好人家也正好有这个意愿,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余满眸光逐渐黯淡,通红的脸色慢慢变白,雨水无情肆意地拍打着棚顶,从缝隙中慢慢渗透而下,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