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赛雪带四公主先入城寻亲,装作他城来的平民百姓,不要打草惊蛇,保护好四公主母子。”
“遵命。”
方柳又唤:“陈安。”
陈安御马上前:“在!”
“你和暗卫去探查四周的村镇,看看附近是否安宁。”
“遵命。”
吩咐完,方柳看向闻行道:“闻大侠请随意。”
闻行道问:“方庄主何去?”
“我吗?”方柳挑眉,“秋游。”。
其余人皆听方柳吩咐,各有去处,闻行道则理所应当地跟随方柳闲游。
方柳果真如他自己所言,将“秋游”一事贯彻到底。
临堤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城内城外都有一条从山上奔腾而下的河流经过。河流流过临堤城一带,在下游汇聚出一条湖泊,沿河湖的堤坝,是游玩野钓的好去处。
方柳顺着河流向上骑马缓行,时不时环顾四周风光,仿佛全然忘了来此地的目的。
闻行道便也策马跟在他身后。
两人闲逛许久,快要行至山脚之下,方柳忽然看了眼天色,而后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闻行道:“方庄主有何发现?”
方柳心思玲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哪怕一时兴起皆有谋算,绝不可能是随便闲逛而已。
“方某倒想问问,闻大侠随我游玩这一路,有何发现?”
闻行道:“河流上游,山林里面,有战斗过的痕迹。”
“那便是了。”方柳说,“如今这世道,三山一贼窝五林一匪寇,无论大小寨子都以为自己是天命之人,能颠覆天下。临堤城出了问题,若要寻源头,定然也脱离不了这范畴。”
而与明新露分开进城,还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闻行道:“可我们还没寻到。”
“不用寻了,闻大侠也是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眼观痕迹耳闻四方,经方才一遭闲游,不可能未发现这山头里的恐怕早就挪窝了。况且——”方柳侧眸看向闻行道,“方某与闻大侠,可不能称作是‘我们’。”
闻行道也侧首,回视方柳:“那依方庄主看,这贼窝如今在何处?”
竟是直接忽视了方柳的最后一句话。
方柳,话中未与他纠结这个,只道:“闻大侠觉得在何处,那便在何处。”
闻行道若是连此事都推测不出,那还是趁早放弃为闻家复仇,自己也歇了推他为盟主的心思,另做打算,再寻个头脑好使的。据说当年闻大将军被陷害一事,乃是皇帝和宠臣一起商量出来的,其中牵连的文武官员无数。
要想复仇,智谋与势力缺一不可。
果不其然,闻行道只漠然一瞬,便回答说:“在城之中。”
若是这附近的贼人挪了窝,那么根据城门守卫的“官兵”来看,敌人的老巢最可能移到了临堤城中。
山林之中曾发生过战斗,树倒草倾,两方人数加起来大约数十人不过百。观守城门者的惬意模样,胜者应该是他们。现在需要理清的是,与之发生冲突的是什么人,朝廷官兵还是其他势力,那些人是战败后无一生还,还是回去搬救兵了。
如果为后者,或许到时还有好戏看。
无论如何,这其中最无能的便是官兵。
方柳和闻行道大摇大摆骑马从城门通行,那假官兵核实了他们身份,便放行了。
待到两人骑马走去甚远,以为两人听不见的官兵们窃窃私语——
“嘿嘿,你们瞧,又有人自投罗网了!”
“先前就来了一车寻亲的傻子,如今又来了两个愣头青,一个寡妇两个婢子,那模样……啧啧,都长得不错。不过比起刚刚骑马进城的那名男子,竟、竟差了许多!”
“要我说,等咱们寨里酒肉够吃、女人够分,将城里的男丁抓出来做手下,不如也学学曾经的陈胜吴广……”
“嗐,想太早了!老大正嫌弃临堤城的百姓太清贫,咱们白费功夫杀了那县令呢!还好,现如今萝卜倒是一个个往坑里跳,今日进城的看起来都有些油水!”
耳目清明的方柳未曾回头,却弯起了唇,眉眼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