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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堤城府衙内的匪贼几乎被杀了个精光。
整个衙门内的活口,唯余下几个在牢房中看守县令的小喽啰。因为前几日贼人闯进府衙,将师爷、捕快都砍了,只留下县令当人质,并专门派人看守。
如今山匪已剿,匆匆赶来的陈安等人负责处理后续事宜。
方柳和闻行道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邹府。
闻行道衣衫上染了血,但他穿的是黑衣,其实是看不出的。方柳却始终与他隔了几步的距离,不曾靠近,淡漠而疏远。
直到踏入邹府,闻行道才意识到,他未靠近自己是因这一身血污。
闻行道说:“方庄主杀人不见血?”
“怎么不见?”方柳轻描淡写道,“杀得又并非假人。”
闻行道沉默。
方柳见状,轻呵一声:“若是自己杀的,自然不介意。”
言下之意,别人身上的血迹会介意,说不定还会嫌弃。
虽然夜已深,邹老夫人和四公主却仍旧等在堂屋,护卫也拿刀严阵以待。现下这情况,若匪贼之事一日不解决,他们便一日难安寝。
此时见到方柳归来,两人连忙迎上前去。
邹老夫人上下扫了他一眼,见他无事,仍旧询问道:“方公子如何了,可有受伤?”
“谢老夫人关心。”方柳道,“我无事,山匪之事也已经解决。”
闻言,邹老夫人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解决了便好,解决了便好!”
明新露也欣喜,仍不忘问说:“那府衙内的匪贼呢?现下如何了?”
方柳回:“闻大侠出手,已尽数杀尽。”
明新露:“县衙内的官差可还在?”
方柳:“唯县令活着。”
至少还有个活人,明新露松了口气:“那县令如今在何处?”
“牢狱,尚在昏迷。”方柳道,“陈安他们处理完匪贼尸体后,会将人带过来。”
至此,明新露才看了看方柳身后,疑惑道:“……闻公子这是去何处了?”
方柳不必回首,亦能知晓闻行道何时没了身影,淡声道:“沐浴换衣去了。”
沐浴换衣?想到方公子说闻行道清剿了匪徒,县衙如今全是尸体,邹老夫人和明新露顿时明白缘何事要更衣——定是衣衫上沾了血迹,因此要去清洗。
邹老夫人心道:这位闻公子是不是顾忌她和露儿,不想将血气带到此处?
果真是个良善人。
邹老夫人:“无事就好。”
明新露真诚地感激他们一直以来的帮扶:“这次的事又辛苦二位了,若我还能作为公主回去尚京,定要想办法为您们争来奖赏!”
方柳:“定是可以。”
明新露疑惑:“什么可以?”
方柳:“作为公主回尚阳城。”
明新露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他如此肯定,仿佛是许下了承诺一般,令人无端心安,也令人无端信任。
明新露便又问:“既如此,那么我们来谈一谈奖赏之事,方公子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金银财权皆可。”
“不必。因为方某——”方柳淡声道,“金银财权皆有。”
若说他现在还缺什么,那便是将才与兵力。他需要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忠心耿耿的精兵良将。
军队与门派弟子不同,打仗与比武也不同,所谓武林高手多是独行。单枪匹马再如何厉害,也无法对抗一国之力,但若是将其好生训练,却又比同人数的士兵更强。
不过现在,他已找到了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