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方柳道,“此次便谢过二位了。”
顾择龄摆手:“不必言谢,我们二人并未真正帮上方公子的忙。”
张园景:“顾贤弟说的是,我们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方柳:“但也劳烦两位奔波了。”
恰在此时,天空炸起了绚烂的烟火。
河堤与桥上的行人皆停下脚步,仰头在热闹的声响中看向夜幕。璀璨的烟花映在摆满花灯河中,河流随风漾起波纹,便将那粲然的一汪倒影搅碎。
直到烟花燃尽,城中众看客仍意犹未尽。
方柳:“眼看天色渐晚,我也该回去了。”
张园景问说:“那闻大侠要怎么办?”
“不必担心他。”方柳不以为意,“他若是没寻到东西,自会先回去,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顾择龄闻言,迟疑了一番,这才说道:“待到三日后殿试,今上或许会让一甲进士及第骑马游街,方公子……能来看么?”
“三鼎甲?”方柳注视着河面上的波纹,“看来这状元郎的头衔,顾会元是势在必得了?”
以往谈起此类话题,顾择龄总是谦逊非常,这次他却郑重道:“成竹在胸。”
苦读诗书,寒窗十数载,为了心中抱负,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十分不易,自不会在最后失败。
况且,他还与方公子有约。
方柳道:“那便到时见。”
顾择龄喜出望外:“好。”
张园景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顾贤弟还是回去罢,别熬坏了身子,耽误三日后的殿试。”
得到方柳承诺的顾择龄喜悦非常,这才在张园景的劝说下,依依不舍地离去。
城门将关。
外城的人匆匆离开了尚京,踏上回程的路,尚京的夜却仍旧热闹不减。倒不如说越是月上中天,这里的灯火便越繁盛,浓郁的脂粉气味飘散在街市上,教人浮想联翩。
若不是此次未着黑衣,方柳会独自再去承安寺一趟。左右无事,他思忖片刻,重新走向了那最繁闹的街巷。
闻行道就是在这时归来的。
他身躯挺拔高大,在行人中格外瞩目,可因着他身上的气势,街上无人敢看他。若是仔细打量,便会发现他鞋尖带着一丝湿意,不知是从何处赶来。
方柳发现他之后,却也没有理会,只负手往一旁的青楼楚馆走去。
闻行道走到他身侧,问说:“方庄主这是要做什么?”
“闻大侠竟是看不出来么?”方柳扬眉,“当然是要逛窑子。”
闻行道:“……”
方柳:“一起?”
闻行道:“……”
那便一同去,绝不能让他一个人。
两人方一跨进了门槛,还未来得及探查里面的情形,便有一浓妆艳抹的男子走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哟,二位爷,第一次来——”
那老鸨不曾看清来客的面容,便已下意识招待起来。可等走近两人,看清他们的面容和气度之后,他反而噤了声。
无它,只因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为何会来这烟花之地。
方柳十分自然地接话:“寻乐子的客人,不欢迎?”
闻行道顺势拿出一锭金子。
老鸨看直了眼,忙调整表情,笑得像朵花:“欢迎!欢迎!怎的不欢迎?!”说罢,他朝后方摇了摇帕子,呼唤道,“来,闵儿玥儿,招待贵客了!”
闻行道松了手,老鸨连忙接住下落的金子。
方柳瞧了眼老鸨招呼来的小倌,语气轻佻风流道:“只叫这两位陪着,是看不起新客,要赶人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