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辛苦。”
闻言,别逢青笑的餍足:“动动手的事,何来辛苦一说。”说到这里,他难得有些迟疑,“我……需要回医仙谷一趟。”
医仙谷历练的传统,弟子出谷后,做了任何事都无所谓,是善是恶医仙谷一并承担。但只允许他们在外逗留几个月,最多半年后,便须得回谷一趟。
这些方柳也已知晓。
不过听别逢青的语气,他这一去并非永别,仍要回来的。
方柳道:“那便后会有期。”
别逢青笑得牵强:“我何时都愿意等候方庄主,不知方庄主这回,可等等我?”
方柳抬眸:“什么意思?”
“无别的意思,我只是——”别逢青未曾遮掩自己眼底的执恋,“不想你忘记我。”
方柳似笑非笑,并不作答。
别逢青便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递给方柳。
方柳:“是什么?”
别逢青笑:“是我与你初遇后,便在着手配制的毒药和解药,欲送你做礼物的,毒性可以挤入天下奇毒之中。原本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近日在武林盟待着,忽然灵光乍现,便称毒为‘等’、药为‘候’,表明我始终听你所言。”
方柳未动,别逢青便想牵过他的手,将一毒一药放入他的掌心。
还未触及到方柳皓腕,却听他道:“别神医费心,东西便先放桌上吧。”
别逢青动作一滞,只得将毒药放在桌上:“我明日便启程,今晚可否有这殊荣,与你月下对酌、彻夜长谈?”
“明日便走?”方柳问,“不等武林盟的人为你践行?”
别逢青轻笑一声:“你该知晓我为何救人,又怎么会在意他们的谢意?”
方柳看他一眼,便唤了依风和赛雪来:“拿几壶好酒,备几样小菜,摆在庭院中的石桌上。”
别逢青内心顿生喜意。
没几日便又到了每月十五,月已渐圆,皎然挂在夜幕之上,照的庭下空明。
酒意上涌,醺醺然之际,别逢青痴望着方柳清明的眼,说起了醉话。
“阿柳,我倾慕于你。”
方柳千杯不倒,轻抿一口烈酒,道:“别神医醉了。”
“是醉了,可酒后吐真言。”别逢青眼底执念颇深,“难道一见钟情就不能算爱慕?”
方柳便不再理会,抬眸趁清风赏月,任他借酒胡言乱语,竟还听了几句医仙谷的秘闻。
“我是不懂,那些善恶是非、仁义律法皆不放在眼中,因为医仙谷从没这样的规矩。”别逢青深深凝视方柳的眉眼,“可只要你说,我愿学的……”
他越喝越多,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便醉倒过去。
“石五。”
方柳唤道。
“属下在。”
“将别神医抬去客房休息。”
“是!”
院内便只剩下方柳一人,对月独酌分外清醒。
倏而,方柳拿起桌上一支未用过的琉璃酒盏,动作从容地向其中倒了满溢的烈酒,而后运行内劲,将其扔至高墙之上。
用内力抛出去的杯盏破风而去,却没有被砸碎。因为那里正蹲着一人,隐在夜色之中,稳当地用手接住酒杯。
其内之酒,未洒出一滴。
方柳朝他举杯:“闻大侠便这么喜欢站在墙上,偷听他人讲话?”
闻行道神情自若,仰头饮下满口浓烈,如鹰般的双眸定定看向方柳。
“谢过方庄主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