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日晒高照。
街上的行人减少,茶楼停下歇脚寻闲的客人却渐多。
茶楼的台子上,说书人讲完了一段老生常谈的动人故事,有小二拿着盘子走过,围坐的听众大多给了赏钱。
方柳打赏了一角碎银,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表达了谢意。
郭山问道:“方庄主似乎很喜欢听人说书?”
方柳回说:“且听且想,有益于放空思绪。”
“说书能放空思绪的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大部分人来这里,花了茶水钱,就是为了听故事的。”郭山笑了笑,“若是让说书人听见了,怕是还当自己讲的不引人入胜。”
郭山理解错了方柳的意思。
他的“且听且想”是一心二用,既能听进去,也能想出来。
不过方柳也并不解释。
闻行道举起了茶杯:“方庄主平日应该也总听人说书,只不过听的故事,比台子上的那些新鲜。”
“哦?”郭山霎时来了兴致,问方柳道,“那听的是什么?”
郭山头脑简单,倒也不想想,闻行道是从何得知方柳平日听评书的事,想知道便直接问了。
方柳对上了闻行道的视线。
旋即明了,闻行道这是还记着鬼涛崖摘花一事。
“倒也没听什么。”方柳慢条斯理地说,“也就是些侠客摘花惹众怒,被人围追堵截、险些无处藏身之类的趣事。”
“哈哈,那倒确实和说书人常讲的故事相去甚远,茶馆里经常听的都是些才子佳人、江湖游侠的话本,可不兴讲这鸡毛蒜皮的怪闻。”郭山只当笑话听,还津津乐道地分析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花,竟能驱使众人追捧。这采花贼也是可怜,不过摘个花罢了,还要被围堵,也怪狼狈!”
“可以问问你的大师兄。”方柳平静道,“他便是那位采花贼。”
郭山:“……”
他的笑意戛然而止。
方柳抿茶浅笑。
这当口,郭山才发觉他刚刚说的话有歧义,他连忙看向闻行道,胡乱解释说:“哈哈……哈哈哈……若是大师兄,那定然是不会狼狈的。至于采花贼一事,我指的是‘采摘花的人’,不是你想的那种采花贼,绝没有说大师兄的意思!再者说,大师兄这般洁身自好,向来不近任何颜色,那花就算天仙,定然也不会下手采的哈哈哈……”
闻行道:“?”
郭山:“……”
可以说是越描越说不清楚。
看着闻行道冰寒的神情,郭山沉寂了下来。
一时间,他对自己的前途深感担忧——回去之后,怕是练武时要多加练几个时辰了;若是大师兄忽然要找他切磋,那就更惨了……
方庄主是贵客,向他求救于理不合。
郭山只好忍下胆战心惊,朝闻行道露出一道凄惨的笑。他肤色较深,笑的脸庞扭曲,显得颇有些滑稽。
闻行道斟了一杯茶,未理会他。
“哎……”郭山叹了口气,还要故作打趣一般,跟方柳说,“我完了,大师兄不理我了,这下等爹醒来都救不了我。”
方柳:“有那么可怕?”
郭山沉重点头:“有。”
妹妹郭琦儿在武林盟里头,可以说是人人让着了,但她仍然怕大师兄,大师兄也不会顾及她的面子,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