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咻”地一声,弓箭如雷霆闪电一般急速射出,朝着闻行道击中的靶子飞驰而去。他这一击直冲靶心而去,就当众人以为那箭将和闻行道的箭一同挤在靶心上时,利箭却从前一只箭的末端穿透,凌厉的箭锋将其劈成了两半。
至此,靶子上便只剩下方柳射出的那一只箭。
别逢青始终注视着方柳,此时见状,率先笑着夸赞道:“好箭!这份准头和气劲,功力十足!”
唯有将内力附着在利箭之上,快狠且准,才能有这般效果,对射箭之人的要求不可谓不高。
陆超和张园景皆是咋舌。
顾择龄忍不住抚手:“却原来‘风劲角弓鸣’是这般景象,方公子箭法之高绝,令人惊叹。”、
“顾解元谬赞。”方柳看向他,“何不射一箭试试?”
“这个……顾某不会。”
顾择龄发现,只要是方柳喜欢和擅长的事,自己似乎都未曾接触过。思及此,他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泄气和无力之感,甚至隐隐有些莫须有的急切。
“但顾某愿学!”
他此话一出,倒是教陆超和张园景惊了一跳。
顾择龄身边的同窗皆有喜好,有好逛那烟花地之人,有好酒好玩乐之人,也有好骑射之人。唯有他,始终醉心诗书,无论别人如何邀请他同乐,他都严词拒绝,只愿将时间花费在文章上。
顾择龄其实不喜那些贪淫好色、花天酒地之辈,对只会享乐的人,亦是向来敬而远之。可对于方柳,他却欲了解他,欲靠近他。
他心中甚至隐隐觉得,哪怕最后发现方柳是耽于享乐之人,玉石金器摔着听响玩儿,自己也不会想要远离他。
幸而方柳不是。
顾择龄擅于看人,他能看出,虽然方柳家世不凡,可他并不是自己不耻的那类人。相反,他总能从方柳眼中看到一丝超脱的品质,那似是种难被世人理解的远见和抱负。
或许,他与自己的志向殊途同归也说不定。
陆超讶异道:“顾贤弟竟也有诗书文章以外,愿意接触的事了?”
顾择龄含蓄地笑笑:“总是沉浸在学问中,你们又要说我书呆子了。”
张园景:“谁敢说你书呆子?只会说你不愧是小三元,和我辈不同!”
顾择龄摇头:“莫要打趣我了。”说罢,转头询问方柳,“不知……方公子可愿教我?”
方柳:“既然是拿笔杆子的手,拉弓可别伤着。”
“不至于。”顾择龄道,“顾某不是那稚嫩幼童,有分寸,定然不会伤着自己。”
别逢青闻言眉心蹙起,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方柳先开了口。
“既然如此——”方柳看向一旁,扬声道,“石三。”
石三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走到方柳面前,躬身道:“主子。”
方柳手持着弓指向顾择龄:“教教咱们的顾解元,势必要让他今日便能射中靶子。”
石三低头:“领命!”
顾择龄踌躇:“这……这怎么好?”
“怎么不好?石三是我一众手下中,弓箭技术最好的人。”方柳挑眉,“难道是觉得,石三配不上顾解元的身份?”
“顾某绝无此意!”顾择龄慌乱地摆手解释,“绝无此意……”
他只是觉得遗憾罢了。
倒也是,学射箭而已,怎么敢劳烦方公子亲自教他。
陆超和张园景看出了他的心思,彼此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