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回了个得体的微笑过去。
言兮掏出手机,点开照相机功能,对着这页纸摁下,顺嘴提了句:“爷爷大寿你去不去?”
“去。”
“他要是记恨着你,不打算叫你呢?”
“那我也去。”
言兮露出相当诧异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有热闹能看,我为什么不去?”
“什么热闹?”
言欢皮笑肉不笑,“现在说了就没什么期待感了,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言兮算领教了言欢吊人胃口的功力,扁起嘴,正要传递自己的不满,意外瞥见堂姐脖颈处将消未消的红印,瞬间乐了,隔着空气一点,“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老窝在家里,原来是在干这档子事……梁三这算什么,老当益壮吗?”
言兮单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点评道:“不过他长得不老气,完全看不出四十了,倒像二十五六的年纪。”
言欢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抽动了两下,气差点不顺了,一字一顿地强调:“他才三十。”
言兮离开的两小时后,年仅三十的老梁回到家,推开卧室门,看见言欢正在懒人沙发上小憩,侧躺着,脑袋枕在洁白的手臂上,裹在身上的孔雀绿睡裙被气流推动,轻轻摇晃,浮起一小片褶皱,像夏日荡漾的绿波。
梁沂洲的动作很轻,奈何言欢睡得浅,还是被这微小的动静惊扰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等到眼里的雾气散尽,她直起腰,软软糯糯地叫了声。
他稳稳当当地接住她,“听张嫂说,刚才言兮来过了?”
“岂止来了,还带走了两套衣服。”
梁沂洲笑,“你们还聊什么了?”
——聊你又老又行。
这话言欢当然没说,“提起老爷子寿诞的事。”
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做过多延续,将手递到梁沂洲跟前,轻轻晃动两下,梁沂洲曲解她的意思,及时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柔软的掌心细细描摹着。
言欢一阵好笑,手晃得更厉害了,“我要手链。”
梁沂洲这才注意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言叙钦送的那条银链,细瘦的手腕光秃秃的,肌肤和她的手背一样细腻柔滑,他用虎口包住,“想要什么款式的?”
“你之前那条没送出手的呢?”
梁沂洲想送给她又没送出手的礼物实在太多,以至于一时半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见他一脸莫名,言欢有点不高兴了,瞪大眼睛说:“就是我被秦执抛在路边那天,你打算送我的那条,我想要。”
“那条已经很旧了。”
“旧了也想要。”她一顿,“三哥该不会是扔了吧?”
梁沂洲没给出直接回答,单手托起她,“抱紧了,带你去个地方。”
言欢起身,几乎是跳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后颈,也不怕把他勒到,越收越紧,好在距离不算远,在梁沂洲体验到难以喘息的痛苦前,先一步到了他口中的“地方”。
其实就是个藏品收纳室,不同的是,珍宝全都用礼物盒精心包装过的。
梁沂洲放她下来,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一跳地冲进礼物堆里,自己则懒懒倚靠在门边,“这些都是这几年应该到你手上,又因我的软弱送不出去的礼物。”
言欢心脏砰砰直跳,“从十六岁开始?”
梁沂洲眉目间含着明朗的笑意,“嗯。”
言欢数了数,发现数量超标,“我一年也不过三回生日呀。”
“生日倒还能明目张胆地送,这些都是生日外的礼物。”
“有什么?”
“有对你考到年级前五、演讲比赛拔得头筹的奖励,还有一些节日,比如情人节、圣诞节,当然更多的是没有原因的心血来潮。”梁沂洲嗓音低缓,“看到它们时,就想起了你,也觉得它们应该属于你。”
他和言叙钦在这一点上的观念不谋而合:他们的小鱼,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