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和梁先生的事外界传得五花八门的,而我这趟回来,也有不少人在揣测我是不是因为听说他结婚的事,坐立难安,想在他们夫妻感情越来越深前横插一脚,好同旧情人再续前缘。”
简优轻飘飘笑了声,“可惜我不是个好编剧,没法一板一眼按照多数人期待的桥段给自己的剧本润色,破镜重圆这种拧巴酸涩又矫情的戏码我更加写不出……更何况,我和那位有妇之夫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他没爱过我,我也只是短暂地爱过他而已。”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的选择都多到数不胜数,并非只有梁沂洲不可,与其把时间耗费在一个心始终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上,还不如去追逐一些能牢牢掌控在手心的财富。
秦隐从她的长篇大论里提炼出她的态度,沉默片刻又问:“如果是为了工作,为什么非得来当我的秘书?”
简优笑着用一句话概括其中的恩恩怨怨,“因为秦家和简家一直是死对头,看简家那位不痛苦,我心里高兴。”
秦隐难得松了心弦,配合她夸张的神态反应笑了声,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窗外旷达的景,再次抛出一句像自言自语又像试探旁人的话:“梁、言那两位会结婚在不少人意料之外。”
简优发现和秦隐这类聪明却又阴鸷的人聊天很累,防备心必须时时在线,以免掉入他临时起意后不动声色挖下的陷阱里。
她没做太长的停顿用于思考,面不改色道:“我倒不怎么意外。”
秦隐视线一偏,落到她脸上,像在问为什么。
“我被领进简家后和言大小姐见过几会面,记得没错的话,她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虽然我们没有说上过话,不过光远远看着,我就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身上有吸引人的魅力所在,梁沂洲和她站在一起很般配。”
言大小姐的魅力是同频人才能感受到的特质,鲜活耀眼,不甘任人摆布,方向明晰,没有什么能困住她,说白了,她是一个将自我建立在爱之上的人。
至于另一层面的原因,简优认为自己没必要同秦隐细说-
梁沂洲刚回公司,在办公室门口被大伯梁鹤杨拦住了路,声嘶力竭地指责他成天不务正业。
梁沂洲摁下指纹锁,等门开了才说:“不务正业具体是什么罪名,您还是说得清楚点,不然不好在例会上参我一本。”
梁鹤杨坐到沙发上,把话敞开说:“目前国产新能源汽车确实都在大力投资研发智能驾驶辅助系统,梁氏旗下产业又有与它相关的,但说到底,我们的主营产业还是酒店、珠宝、医疗,你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梁沂洲安静听完他的说教,眼皮一掀,淡声回敬:“您非得跟我算这么明白,那我也跟您算笔亲情账。”
梁鹤杨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前不久我去了趟意大利,好巧不巧,被卷入黑手党抢夺地盘的纷争,差点丢了命,回国当天,汽车刹车又莫名其妙出现问题,也是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只希望这背后的人能早点收手,别闹到收不了场的地步。”
梁鹤杨淡笑,“没准真就是意外。”
梁沂洲目光沉沉,“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捣鬼,确实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您就当戏剧性强的故事听听吧。不过也别听太多,免得有一天身临其境,把主人公经历过的事原原本本地再经历了遍。”
自从他接管梁氏后,梁鹤杨一而再再而三地舞在自己跟前,敌视的态度不遮不掩,仿佛在挑衅:想要你死的人就是我,可你能拿我怎么办?
梁品霖惦念着那点亲情,梁沂洲自然不敢拿
梁鹤杨怎么样,可梁品霖也是人,人的忍受限度总归是有限的。
一个是作为自己接班人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要是同时放在天平上称量,左边的托盘只会下沉得更厉害,等沉到一条暗线上时,来自右边的明枪暗箭就会成为不损人也不利己般的武器,最后通通反噬到自己身上。
果然,当梁沂洲将梁鹤杨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再度事无巨细地转述给梁品霖后,他面色沉重不少,声音像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他怎么敢的?”
梁沂洲说:“我没您那样掌控大局的手段和能力,对于梁家的产业,心有余而力不足,您还是趁早回集团,在我和大伯之间划出一条井水不犯河水的分界线,我想他会安分些,内忧一得到解决,外患不再是问题。”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句梁沂洲没有撒谎。
最近的行程和以前相比,不多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没有一刻放松过,活得更加紧绷了,放纵灵魂的时间只存在于有言欢在一旁的床上。
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退化成只有兽性、毫无理性的食肉动物。
他需要空间和时间舒缓自己的神经,而这需要梁品霖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梁品霖做事习惯瞻前顾后,没立刻应下,“我再想想。”
话题一跳,他问:“你今天上午去了秦氏?”
梁沂洲看他,“您这消息真灵通。”
梁品霖不理会这阴阳怪气的一声,“还去见了简优?”
“见到了,不过我事先并不知道她也在。”
“那你以后注意着点儿,别被人看到和她待在一处。”
梁沂洲皱了下眉,“我跟她没什么。”
“你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外人眼里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就算你现在完全不在意简优,一旦被有心人看到你们同框的画面,流言还是会形成,添油加醋后的版本也会传到言欢耳朵里,容易生出其他事端。”
梁品霖的话足够明晰,是要他与过往的风流债一刀两断,彻底划清界限。
梁沂洲神色恢复淡然,强调了句:“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逾矩的行为也从来没有过,''风流债''三个字形容得太重了,这罪名扣在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头上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