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紊乱的啄吻声里,言欢想起了在国外的那几年。
言庭越不希望她做一个有主见的人,这不方便掌控,他只希望她成为一个漂亮但没有灵魂的交际花,好为言家打开在海外的社交圈。
在他明里暗里的示意下,言欢开始结交一些相同阶层的人,但她不拿他们当朋友看,只当他们是玩乐的搭子。
他们约她的地方太脏,她几乎不去,为了不显示出自己的格格不入,她经常组局约他们来自己在英国的其中一处房产,当作派对的常驻地。
派对动物们玩得很开,大。麻卷成的烟是他们助兴的必备品,还觉得不够尽兴,就用更浓更烈的玩意儿。
飘飘然的灵魂向肉|体臣服,不用颜色和品种的花扭在一起,毫无修饰的欲望从花芯里涌出,化为糜烂的汁水。
这群人爱欲真难看。
她冷眼旁观,心里这么想着。
言庭越有些手段不光彩,但不代表他没有下限,得知言欢身边这些朋友的“恶趣味”后,特地打来电话交代,长篇大论绕不开一个核心: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言庭越想养废她,养废的手段可以不计其数,但不可能是让她沾上毒瘾,然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传出去,也有损言家的名声。
言欢虚心受教,挂断电话后又约起这群瘾君子,渐渐的,她也习惯了他们的“恶心”。
与此同时,她快要察觉不到自己体内情欲的存在了,直到一天晚上,她梦见了梁沂洲。
——她对他是有欲望的。
所有无法言述的梦境里,他会用同一张脸、不同的身份出现,配合她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表演,就像情人为了增添情趣,将灵魂毫无保留献祭给阿佛洛狄忒女神前,一场酣畅淋漓的变装游戏。
他们很少赤身,她身上总会裹着他的衬衫,oversize,中空,一灌进风,就鼓得厉害。
而他只穿一条西装裤,皮质腰带总是松松垮垮地束在腰间,好像她轻轻一扯,他就能呈现出最为原始的状态。
在他密不透风的吻落下时,她总能及时捕获到他别样的炙热,这感觉很奇怪,就像它握住了源源不断的生机。
每到那时,她还会想起汽水是什么滋味的,咕噜噜,冒着气泡,吞咽进喉管,呛得有点疼,但会让喜欢自虐的人欲罢不能。
……
言欢感觉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那是长时间被夺取呼吸无法适应沁出的生理性泪水。
女人难以在力量上同男人较量,性|爱也是,她眼睛里全是水务,他却干燥得过分,仿佛一个不受普通欲念影响的情场老手。
片刻,她改变了这种认知。
他的目光基本都是温和的,清明到装不下多余情绪,现在不一样,他多多少少受到了欲望的支配,涌上时,那股冷淡劲无一生还,尽数被冲垮,眼底剩下烧灼的火焰,险些烫伤她。
在他的气息开始紊乱前,言欢下意识摆出了扭捏的姿态。
反应过来,只觉自己好笑。
卖乖的次数太多,她差点都信了自己是真的乖。
瞥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贴了上去,空气霎时变得稀薄。
哪怕这会的主动权不在她手里,过了电的酥麻感还是密密匝匝地侵袭而来。
渗出的汗液乱七八糟地留在对方的肌肤上,勾画出一副最莫名其妙的毕加索画。
这画只完成了一半。
是梁沂洲喊停的。
他提前透支了欲望,代价是中途清醒后铺天盖地的后悔。
落到另一个人的眼里,不好看,也让人心凉。
如果他不在离开前抛下一句“对不起”的话,气氛或许不会如此僵。
言欢是真愣住了,感觉自己又做了一场梦,偏偏残留的触感太清晰,做不了假。
她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胸口上沾着汗液,分不清是谁的。
梁沂洲打算在客房将就一晚,这是最好的冷静方式,但他没有,去外面吹了会风,偏偏又忘了五月底的夜风里也含着燥热的因子,体内的那天热意差点卷土重来,逼得他裸着上身在85度的冷气站了足足十分钟。
他拿这折磨人的十分钟,仔细回忆了下他离开前最后接受到的眼神,不及他的狼狈,却有着他难以匹敌的复杂。
她站在那里,像嵌进悬崖岩石缝隙里的一朵蒲公英,也像空谷里回荡的一缕风,广阔又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