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宵凡又叹了声气,抬眼,对面阴沉着脸,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阿执,你别这样,怪让人害怕,实在不甘心,你就去找言欢把话说个明白。”
秦执刚拿到一件干净T恤,听见这么一句,手指猛地一缩,留下凹凸不平的褶皱,“你要我说什么?”
以前是没话说,现在是说不出口,他还有什么脸说?
齐宵凡有些急了,语速很快:“就说你这么些年压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啊。”
秦执还是选择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觉得还来得及?”
“实在不行,你就为她做点什么,不说能不能挽救,来点补偿也行。”
秦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分钟后,他套上衣服,准备离开。
齐宵凡以为他是听进去了,长舒一口气。
秦执回的是秦家,秦彧死了,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第一趟就遇到了秦隐。
秦隐打量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看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
秦执忽然又不想留在家里了,绕过黑衣黑裤的男人,准备走,秦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安分点。”
秦执脚步一顿,但没回头,“秦总,你也想给我关禁闭呢。”
秦隐凉凉笑了声,他确实看不上成年后毫无斗志、拿所有人当仇人看、只顾着自暴自弃的秦执,但他不讨厌秦执,他们有着共同憎恶的对象,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再亲密不过的共生关系。
作为限定版的命运共同体,秦隐自然不会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将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赶上绝路,“什么时候把自己整理好了,就来集团上班。”
秦执没应,回到车库,发动车辆扬长而去。
秦隐听着外面的动静,眸光微跳。
秦彧死于意外一事千真万确。
不过那晚他喝的酒是秦隐找人劝下的,也是秦隐提供的,酒很烈,没几杯就能醉倒,本来想等秦彧喝醉后再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比如从栏杆跌落,比如摔下楼梯,万万没想到,秦彧最后被自己呕吐物噎死了,当真应了那句“恶有恶报”。
这真相秦隐谁也没说,是不能说。
当初他同玉玊合作的条件之一是:他亲手替她除掉秦彧,作为回报,她要把那些陈年旧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见光,以此来保全秦家。
——秦彧必须得死,但秦家不能垮-
梁沂洲在富力山门口见到了一辆张扬的跑车,停着没动,车型眼熟,是秦执的。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五次看到了。
“秦家老二来找过太太?”他问张嫂。
张嫂摇摇头,“这几天家里没来过客人。”
梁沂洲微微皱眉,上楼后,言欢见他欲言又止,问:“三哥,你有什么事吗?”
“秦执有没有找过你?”
言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秦执,“没有。”
梁沂洲没再问,等言欢侧过身,他又看去,她的身影笼在加湿器散出的白雾里,纤薄,弱不经风。
他们结婚的消息刚传出去的第二天,他其实见过秦执,是秦执主动找上门的。
当时梁沂洲没打算见他,直到十分钟后,专线电话进来说秦二少爷在大厅闹了起来。
梁沂洲不担心秦执会把梁氏拆了,毕竟这纨绔没那本事,但就这么晾着由他闹,不免太难看,还容易给别人落下自己横刀夺爱后心虚不敢见情敌的口舌。
又过了几分钟,在梁沂洲的授意下,林秘书将人领了上来。
梁沂洲几乎每次见到秦执,他脸上都带着伤,那次也不例外,只是比以前都要瘆人。
“秦总打的?”这话听着嘲讽满满,还带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换做以前,梁沂洲是不会这么开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心血来潮说了。
秦执不喜欢解答问题,只喜欢抛出问题,问得一针见血,毫不拐弯抹角:“你为什么要和言欢结婚?”
“这事我需要跟你交待明白?”
“你到底什么目的?”
“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