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后,空气安静了足足几分钟。
梁沂洲在这漫长难捱的时间里做出了决定,“你既然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是个爱无能,那应该也清楚我骨子里的逆反心理不比你和阿叙中任何一个人轻,你们都反对的事,我现在还真想试试了。”
周泊予无奈地叹了声气,“这事伯父伯母知情吗?”
“我的婚姻和他们无关。”
这便是不知情了。
周泊予说:“兹事体大,不管你最后做了什么决定,还是先告诉他们一声。”
这场谈话到最后多少有点不欢
而散,梁沂洲直接回了公司,让秘书联系法务部,拟定好一份协议,回到远洋是晚上九点,问过张嫂才知道言欢吃完晚饭后就一直没离开过休息室。
他隔着一扇门喊她。
门一开,他的视线垂到她光裸的脚上,“鞋呢?”
“走得太急,忘了。”言欢折返回去穿上。
梁沂洲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更别提去揣摩导致她步伐急促的原因,“我们聊聊。”
言欢心跳一滞,试探时的语调拖得极缓,“三哥是有决定了?”
“嗯。”
梁沂洲原本打算同她在书房好好聊这事,现在又觉得太正经,容易把气氛闹僵,犹豫了会,最终选择这间能让她身心舒适的休息室。
L型沙发,他坐到挂出去的那截上,言欢离他两米远。
“如果你不打算收回这个提议,那我们就结婚。”
他是看着她开口的,仿佛这样给出的承诺更有说服力。
言欢设想过他各种不同的回复,也做足或好或坏的心理准备,然而再充分的准备都敌不过亲耳听到。
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差点调停,然后才是一种尘埃落定感。
剧烈的情绪起伏被她藏得很好,她表现在脸上的只剩下恰到好处的木讷,片刻机械地点了点头说好。
梁沂洲从文件袋里取出两份相同的婚前协议,“我已经签好,你检查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修改补充。”
言欢象征性地翻了几页,拿起笔,就准备签,被人拦下,难得带上几分玩笑语气,“不怕我把你卖了?”
言欢眨眨眼,不答反问:“三哥是会卖老婆的人吗?”
梁沂洲轻笑一声,在她落笔前,大致说明了几句,言欢听出这份协议对她是有利而无一害,显然即便这场婚姻不再他计划之内,他还是做足了诚意,把能给她的尽量都给她了。
协议约束的是财产和债务问题,生活上的要求,梁沂洲想听言欢亲口叙述:“婚礼我会让人着手操办,最快一个月后,至于领证,这几天我都有空,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
“婚礼可以晚些时间再办吗?还有我们结婚的消息,三哥能不能先瞒一段时间?领证的话,明天下午吧,不让别人知道。”
她还想要再欣赏一下秦、言两家的公关因为秦执忙到焦头烂额的滑稽画面。
等到事件快平息,她再猝不及防地给上一击。
梁沂洲没问为什么,应了声好,“我们的婚房,想选在哪?”
“选哪都好。”
她一副什么都不挑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顺从讨好于他。
“言欢,对我你可以提要求。”
她顿了顿,“那我想要和这儿一样的银河休息室。”
“好。”他又问,“花园想种什么样的花?”
“绣球花,只要紫色的。”
梁沂洲一一记下,怕漏下什么,就把主动权抛给她,“还想要什么,告诉我。”
言欢想起前不久言柠问过她的问题:这次回国,她到底想要什么。
以前她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爸爸妈妈都会给她。
人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不够珍视,就好像有无数同样的物件可以用来挥霍似的,自然而然的,她在习惯索要的同时,学会了毫不留情的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