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珈和愿意花上百万买一个爱马仕铂金包,却不舍得在衣服上砸太多钱,衣柜里最贵的裙子是去年耗费十几万买的Prada春季限定款,酒会上穿过一次,在年度盛典这种重要场合循环利用不合适。
“还不如身上这件,”她没好气地说,“至少是新的。”
言欢想了想,“我有没穿过的礼服,你要不要?”
珈和狐疑地眯起眼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言欢不屑回她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淡淡补充:“虽然没穿过,但也是过季了的衣服,我从不穿过季的衣服。”
没穿过,未来也不打算穿是真的,过了季这形容是假的——前几天刚送到远洋的衣服,新到不能再新。
语气并非施舍般的,给人的感觉却是,珈和差点气笑了,敢情就她财大气粗啊?她昨天晚上还扔了个鳄鱼皮手提包呢,虽然是因为包身破了块皮,看着膈应才给扔的。
言欢无视她的不满,“我这有照片看不看?”
珈和还真想看看什么样的礼服才会这么遭她嫌弃,四指并拢,弯了弯,隔着一段距离示意她把手机递过来。
言欢一步都懒得动,而是把手机给了路过的珰珰,由她转交到珈和手上。
烟粉色无袖连衣裙,下摆抵在膝盖处,特别的地方在于裙身都被软纱萦绕,整体设计仙了不少。
珈和看得心痒痒,碍于拉不下脸,唇角肌肉都抽搐了,也没发出一个音,珰珰在这时递去一节台阶:“珈和姐,既然是言欢的好意,那咱就收下吧。”
她这才装作不情不愿地来了句:“那行吧,谢谢哈。”
后三个字像有人逼她说的,语调别扭至极。
言欢没搭理她的装腔作势,一通电话打到远洋,让人把衣服送来。
珈和试穿得很小心,生怕自己的指甲划到软纱抽了丝,导致过了足足十分钟,她才从更衣室出来,还没来得及照镜子,腹部传来绞痛。
她最近胃病犯的频率越来越高,本来预约了这周二上午的检查,临时接到一饭局耽误了。
疼得一抽一抽的,到渝利酒店门口,突然又好了,她猜测是是止痛药起了效果。
一辆保姆车上坐着三个网红,其中珈和咖位最大,最晚下车,她整理好裙摆,余光瞅见言欢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你不是也能进去?不和我一起下车?”
“我又不走红毯,”言欢下巴十点钟方向抬了抬,“换条路进。”
那是专门给主办方留的VIP通道,金边门厅搭配金色香槟彰显奢华,只因事先和媒体打过招呼,没人将镜头聚焦过去,稀碎的关注反倒显得那处更加冷冷清清。
珈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轻轻嗤了声,真正的有钱人就喜欢搞低调浮华那套,装的一手好逼。
等珈和迎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闪光灯踩上数十米长的红毯后,言欢才下的车,穿得还是上午那套。
这次盛宴,言柠也会到场,好巧不巧,言欢在入口遇到了她,跟在她身后进的门。
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段时间,两人先去了休息室,在八楼,乘坐的电梯也是VIP专用,只是还没走到电梯那,言柠先接到一通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紧皱着眉头挂断的。
她对言欢说:“我得回趟星耀,你先上去,房间号是03C。”
言欢微微点头,目送她离开,抬脚进了电梯,那会就她一个人,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时,一只手不要命似的伸了进来,眼皮尚未抬起,冷不丁听见这人殷勤到了谄媚的声音:“梁总,您先请。”
言欢下意识敛起从身体里散发出的无精打采,倏地看去,高挺的身型,平直的肩膀,瘦长的腿,只看皮肉,冷白色的一层,薄唇不浓不淡,他今天换了个发型,刘海不再搭在额前,而是用发胶竖了上去,浓密的眉眼无遮无拦,更显深邃,也显出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忧郁气质和偶尔泄露出的刀光剑影般的肃杀寒意,总之,是温良与凌厉夹杂的一双眼。
他平静地望过去,正要说什么,负责接待这人眉毛一横,盛气凌人的姿态和刚才判若两人,音色粗了不少,“你是哪家媒体?赶紧出去,这电梯不是你能乘的。”
梁沂洲冷冷开口打断,“说够了没有?”
这态度挺耐人寻味,负责人止住话茬,眼观鼻鼻观心,梁沂洲上前两步,自然地站到言欢身侧,“刚到?”
“嗯,姑姑让我先去休息室。”
“姑姑人呢?”
“回星耀了。”
“一会儿去我休息室吧。”
负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了得罪人的话,笑脸刚端上来,梁沂洲直截了当地抛出去一句:“你进来做什么?”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负责人心有不满,也只能继续赔笑,在电梯门快要合上前,点头哈腰道:“那梁总您先好好休息。”
电梯四面都是银色金属壁,言欢能看见每个人的倒影,不过不够清晰,表情映不出来。
是好事,至少不会被人察觉到自己唇角勾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