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后,她的世界骤然缩小,领地里只剩下了哥哥,哥哥对她比以前更好,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还总说:“我们小鱼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他的好,让她想要回馈他点什么。
有次他生日,她想给他煮碗西红柿鸡蛋面,结果把手烫伤了,向来温文尔雅的哥哥大发雷霆,第一次不分清红皂白地辞去了当天所有在岗的佣人,并告诫她不要再因为这种小事,伤到自己。
她当时并不明白,替自己的哥哥庆祝生日怎么能叫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等到他也离开了,她表面上还是光鲜亮丽,但心里总像被人狠狠剜去一刀,梦醒时分,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她就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到处去寻觅熟悉的气息。
却总是无果,也是为了养精蓄锐,她状似向现实妥协,放逐自己到英国。
言庭越在那给她安排好了一切,依旧是大别墅,整整齐齐的一排佣人,看着热闹,实际上还只是她一个人,一次心血来潮,她辞退所有长期工,只雇人来做定期打扫,至于饭菜,点的全是价格昂贵的外卖,或西餐,或中式料理——她从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胃。
后来因为一些事,她才学会厨艺。
出神的时间很长,长到鸡蛋变成煤炭,焦味清晰,她皱着眉将废品丢进垃圾桶。
算了,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这时手机进来一串陌生号码,言欢从来不接没有备注的号码,这会却鬼使神差地摁下通话键,对面的男嗓有些耳熟,听着像梁沂洲的生活助理。
“言小姐,梁总让我给您送点东西,我现在就在门外,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开下门。”
五分钟后,言欢才知道送来的东西是京季的家常菜和一袋助眠香薰,燃起来像苍兰花开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香薰的作用,她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时差都不用倒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
即便是放晴,北城也难以窥见无霾的天空,好心情作祟,言欢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硬是从略显灰蒙的日色里捕捉到丝缕澄澈无暇的光亮。
下午两点,她去了趟位于言家老宅,落地面积是沁园的十几倍大,四进院落,灰砖青瓦红墙,墙漆上印有斑斓彩绘,穿过狭长的窄院廊道,能看见一块四方水景池,碧波里浮动着数十条锦鲤,一半红白相间,还有一半呈现出暗金色,全是重金拍下并千里迢迢护送而来的。
言欢要了些饲料,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投喂着,跟在言庭越身边多年的心腹赵铮绕过她进了书房,准备汇报集团近期的发展规划和言家人的动向,其中言欢的行踪被他着重拎出来,事无巨细道:“言欢小姐昨晚确实去了锦瑟,一到场,就拿酒泼了淮安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
“秦执什么反应?”
“看着像护了回大小姐,不过两个人后来还是吵架了。大小姐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遇到了梁家人。”
“谁?”
“梁沂洲。”
言庭越修剪乱枝的手顿了几秒,只淡淡哦了声。
赵铮发表自己的见解,“大小姐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也更奇怪了。”
“你是觉得她在外还是刁蛮、任性,在我面前,一副乖巧柔弱、示好讨好的模样,很矛盾?”
言庭越不以为然。
言欢要是对谁都摆出一副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姿态,才叫奇怪,才像居心叵测,和卧薪尝胆无异。
言庭越淡笑道:“外面强可以,窝里横要不得……再观察几天,看她是不是真的安分下来了。”
“好的。”
能安分下来自然好。
至于她和秦家的婚事,不管她安不安分,都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