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响起意味深长的起哄声,都说他们关系不好,这看着不是挺好的?
秦执迟缓地松开手,用若无其事的姿态拿起酒杯代替她的发,片刻眼皮垂落,瞥见她莹白细瘦的一双腿,稍顿后起身,换了个靠里的位置,生生将她挤到角落。
言欢没收住困惑的反应,却在这时,听见他又问:“你在圣马丁的学业还没修完,那你这次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爸没跟你说?”
“说什么?”
言欢觉得他在装傻,“我爷爷早就和你爸商量好了,要在今晚我的生日宴会上,正式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见他还是一脸无知,她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要是不知道这件事,今晚你就不会逃了。”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装什么?
秦执是真不知道,“秦彧只交代我让我今晚和你在宴会上秀秀恩爱,方便请来的记者大做文章,我听了恶心——”
他没往下说,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压实每个字音问:“我问的不是你爷爷让你回来做什么,而是你回来想干什么。”
言欢不避不让地迎了上去,“你以前不是会读心术吗,我说不说,你都能知道答案,那还需要我张嘴替你解答什么?”
这次的沉默只维持了两秒,秦执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悔婚。”
言欢没来由想起他在她进门前故意想要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借此机会依样画葫芦地运用了遍,“我们的婚约如你所说,只是口头承诺,也就是说,我们算不上真正的未婚夫妇,所以悔婚这说法不恰当。”
“可要是最后我们真订了,你想反悔不成?”
言欢提醒他别用这种她背叛了他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想订婚,你也不想,在这方面,我们也算达成共识……不过你下次要找人来拍自己的风流韵事,别只拍那种模糊不清的,没什么杀伤力,你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你侬我侬的画面,才更刺激,也更有说服力。”
她的语气仿佛料定那张暧昧的照片是他找人拍的,秦执咬牙切齿,“不是我。”
言欢面无表情。
他强调:“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
她哦了声,显然对出自谁人之手并不感兴趣。
秦执拳头紧了又松,两秒后恢复到吊儿郎当的姿态,“等会儿,我什么时候和你达成共识了?”
言欢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在北城的这几年,你活得越来越风流,私底下又没少当着别人的面嘲讽我,不就是想用这些手段逼迫你爸,让这段婚姻不作数吗?”
秦执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逃出樊笼,稀奇的是,他还能将音量压到无限低,“我是恶心我爸自作主张强加到我身上的这桩婚事,但我从来没有一刻想要用其他手段让我们的订婚这辈子只能成为一个口头承诺。”
言欢听懂他的意思,硬生生被气笑了,“秦执,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想取消我们的婚约,那你是想要我允许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忠不洁、乱搞男女关系的同时,还要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
秦执到底怎么想的,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可不在意一回事,想不想趁机发动嘴炮技能让对方听得不舒服是另一回事。
停顿了下,她继续说:“你堕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别拉着我一起下深渊。”
她谈论起寡廉鲜耻时的语调很冷,容易激起人一阵寒栗,秦执听了却只想笑。
言大小姐性格蛮横跋扈,已经是几年前的传闻了,但这传闻并非捕风捉影,要论我行我素,没人比她更擅长。
从她哥去世的那一天起,她才慢慢收敛了性子。
出国这四年无人管束,骄纵的脾气似乎养了回去,一言不合就亮起被修剪过后没那么强威慑力的爪牙,朝他扑去。
还是说,她只对他这么横?
秦执收敛思绪后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碰过她们。”
言欢非要把话挑明,用词大胆到毫无避讳之意,“你说的碰,是指上床,还是牵手、拥抱、亲吻?”
秦执本打算实话实说自己一样没碰过,可看着她这嘲讽劲,忽然又不想说了,保持沉默任由她误解。
气氛僵持不下。
言欢拿起包,“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先走了,你就留下来继续当你的花花公子。”
言欢没立刻离开锦瑟,去了一楼大厅的公共卫生间,梳洗镜前站着一道高挑身影,只穿一件吊带连衣裙,墨绿色,衬得肌肤雪白。
平时应该有锻炼的习惯,曲臂时能看出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
流苏耳坠缠绕住长发,她正在歪着脑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