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早两日就什么都好了。
早两日。。。。。。她宁愿冒着天底下的谩骂,骂她背信弃义,她也要离梁府远远的,再也不要与梁氏的任何人有瓜葛。
可如今呢?她才与死人成婚的事儿沸沸扬扬,满京城都在歌颂她的忠贞,自己转头就要闹着不干了。。。。。。
叫世人笑话她拿婚姻当儿戏不成?
自己若是但凡敢张口,莫说梁家不准,只怕连阮家也难容她这等胡闹的。。。。。。
她往何处去,她还能往何处去??
想的太多,盈时悲喜交加,更是难以压制的悲愤与绝望。
“三少夫人偏要扰乱规矩,强闯进来,这是作甚?”
“谁知晓,听闻在外边闹了好一番阵仗!说是闹着要开棺,闹着要见三爷!”
“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她们家怎么教养的女郎?这般没有规矩!疯疯癫癫行事无度,成何体统?!”
耳畔传来一阵阵说教之声,叫盈时负面情绪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眸,静静看着香阁内一众男子对着自己批判的眸光,这才后知后觉情况不妙。
自己这等死而复生之事若是叫人看出端倪,只怕以为自己是什么鬼怪上身,将她捉去一把火活活烧了去。。。。。。
怎么办,怎么办?
她扶着棺椁边站起来,颤抖的手抓过几根香烛尽力维持着平静,往一旁香炉中借火添香。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该如何为自己方才的一番疯癫寻借口?就说是自己思夫心切,实在太想见梁冀最后一面罢。。。。。。
对,对!
盈时浑浑噩噩地走着满腹心事,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香炉旁。猛不丁瞧见离她极近的香炉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形。
此时外边已近黄昏,地锦上的金辉蔓延去那片玄色袍袖。
那人皮相生的极好,鼻高唇薄,乌发如缎。一袭玄色直裾立在香炉云雾缭绕的烟影里,眉目敛垂,神情冷肃。
盈时一时间有几分恍惚,后知后觉这是何人。
见河东梁郎,如近玉山,映照人也。1
被世人高呼乃当世风华第一的梁郎,说的便是眼前人——梁冀长兄,公爷梁昀。
梁冀与梁昀是亲兄弟,生的自是身量相仿,五官棱角间颇有几分相似。
可性格。。。当真是相差甚远。
梁冀张狂而桀骜,皆是少年的潇洒风姿。
身为兄长的梁昀却是早早褪去少年人的风发扬厉。
他立在那里,积威甚久,不苟言笑。
盈时与梁冀的兄长前世并无过多交集。
世家大族规矩重,她守着寡鲜少踏出外宅,这位大哥更是政务繁忙,逢年过节也不时常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