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有答应刚刚那一句阿月,原来是在叫别人。
贺兰月平静的重新用餐刀切着鲜嫩的牛排,不知为何,刚刚还使用得到的刀叉此刻像是故意作对一样,餐刀在餐盘上划出一道刺耳难听的声音。
在吸引别人注意之前,贺兰月先放下手中刀叉。
侍应生问:“需要换一份别的吗?”
“不了,吃饱了。”贺兰月笑了下,同桌一直安静吃午餐的雇工闻言也跟着放下手里的餐包。贺兰月听见动静,笑着说:“不着急,我要歇一下,你慢慢吃。”
“这些够吗?需要再上一点吗?”贺兰月问。
雇工善意的笑了下,说:“够了的。”
贺兰月嗯一声,示意侍应生再给她倒一点起泡酒,好不容易出门一次,想着还有不少时间,贺兰月打算更会去找表姐那里坐坐。
等雇工吃饱后,贺兰月起身在侍应生引导下准备离去。
巧合的是,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再次响起那道“阿月”的声音。
贺兰月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走去。
有人拦在她身前,沉声道:“贺兰月。”
这次确定叫的是自己,贺兰月才停下脚步,眼睫低垂半敛,温和一笑,平静道:“文鹤,好久不见。”
苏文鹤面色复杂的盯着贺兰月,准确来说是盯着贺兰月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问出口:“眼睛还没好吗?”
贺兰月笑:“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她语气已不如一年前时那样痛苦,似乎已完全接受命运的安排,说话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午餐味道还不错。
而站在她面前的苏文鹤却像是已接棒一般替领过贺兰月的痛苦,语气艰涩:“我和纪宁帮你找了个几个不错的医生,既然你愿意出门不然就跟我们去见见那些医生。”
贺兰月掀起眼皮,让苏文鹤时隔一年重新看见她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失去温度的视线让人不由的感到颤抖:“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是麻烦?!”苏文鹤险些失声。
“文鹤,这是你朋友吗?”一道陌生的女声穿进两个人的对话中,贺兰月下意识的循着方向侧脸。
盛泠月远远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和苏文鹤面对面交谈的人,还以为是苏文鹤以前的朋友,正要上前打个招呼,一对上视线立马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人是个看不见的人。
盛泠月意识到这点不由得觉得可惜,这双眼睛像宝石般熠熠生辉却失去作用只能作为点缀。
贺兰月矜持颔首:“你好,我是贺兰月。”
她没有主动伸出手,盛泠月下意识有些不满对方的傲慢态度,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对方因为看不见而不方便主动伸出手。
盛泠月笑:“你好,我是盛泠月,是文鹤的朋友,你一个人来吗?”
盛泠月擅长社交,关心的态度恰到好处,适当的对贺兰月表示出自己的友好。
贺兰月:“嗯,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吃饭。”
“我待会儿还有事情,就先不打扰两位了,先走一步。”贺兰月向两人示意,身旁雇工体贴的为她隔开前进的路。
苏文鹤正在为好友的失明感到痛苦不安,眼见贺兰月要走了,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说:“那我下次去你家里找你,还有纪宁。”
闻言贺兰月没有回头,伸手潇洒的挥挥,温声道:“下次再说吧。”
重新回到车上,雇工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他小心的观察自己的雇主神色难辨的坐在后车座,看上去在思考些什么问题。
就在雇工考虑要不要先出口安慰贺兰月的时候,身后的贺兰月靠近了一点,她微微扬眉,认真的问:“你觉得刚刚那位盛小姐怎么样?”
工人安慰的话堵在口中,他不由的回忆起起来,刚刚光关注贺兰月一个人来着,现在猛地一说都有点记不清盛泠月的样子。
过了会,他谨慎的开口:“看上去是个挺好看的人,性格也挺随和的。”
雇工对自己这个答案挺满意的,不夸张也不贬低。
但贺兰月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在雇工忍不住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听见贺兰月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您说哪一方面?”
贺兰月:“个性,我看起来随和吗?”
雇工有点摸不着头脑:“挺随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