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沅的揣测并未出错,确实还有最后一步,他身上的余毒方能解除。
起先,他和她的一个对视、一次指尖的轻碰,便能唤醒他心里潜藏的情意,让他心动不已,频繁地毒发。
可每次的发作,反倒是伴随着毒性的减弱。
慢慢地,他和她越走越近,他也逐渐地发现,简单的牵手、拥抱,已经不会使他体内的余毒发作,只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他才会感觉余毒的涌动。
是以,他先前的克制、隐忍,和浅尝辄止,并非是他改了性,想要做一个正人君子,而是,他不能——
亲吻的时候,他可以让她暂时昏迷过去,独自撑过毒发。
可这最后的一步,他是如何都不能这般行事。
他还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但,若要她清醒地看着他余毒发作。
——他也不会允准。
谢言岐喉结微动,终是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将她那只作乱的小手攥在掌中。他望着居高临下、骑坐在他身上的公主殿下,眸里翻涌着晦暗情愫,他不禁沙哑着嗓音问道:“殿下当真要如此?”
初沅塌腰俯身,伏在他胸前,如云的乌发微潮,带着淡淡的馨香,铺散几缕在他颈间,扫过细微的颤栗。
她枕着他的胸膛,抬眸看向他,问道:“难道,谢大人就非要等到新婚之夜吗?”
这一关,总归是要过的。
况且,他现在的状况,也骗不过她。
说罢,初沅侧过首,温柔吻过他胸前遗留的那道伤疤,轻声唤他小字,“蕴川……”
她吐息如兰,谢言岐的心口也不由得随着她的呼吸,泛起心悸难耐的酥麻。
他还是头一回,听见她这般称呼他名讳。
不同于至亲、同僚的对他的称呼,这两个字萦绕她唇齿间,缱绻着绵绵的情意。
谢言岐敛眸看着她,棱角分明的喉结不停提动。
他胸|前微震,终是无奈地笑着,捏了捏攥在掌中的小手,“那微臣的命,可就交到殿下的手里了。”
初沅得逞地翘起唇角,柔荑自他手里抽出。
她直起身,再次仗着姿势的便宜,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谢言岐索性认命,单手枕在颈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动作。
他的目光灼灼,反倒是看得初沅心里有些发虚。
她在他的逼视之下,扶着他,缓慢坐下,瞬息之间,不由得软了月要肢,乏力倒在他怀里。
澄澈的瞳眸也禁不住泛起泪雾。
谢言岐不禁眉宇微蹙,他瞧着她煞白的小脸,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旋即,他握着她的纤腰,逆转局势,欺身压上。
一时间,初沅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眼里含着泪,使得那双漂亮的瞳眸更加澄澈。
和方才那个且娇且媚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谢言岐端详着她,眸里映着她欺霜赛雪的身子,既是情动,又是因为余毒的隐隐发作,心口作痛。
两相撕扯,使得他止不住地阵阵恍惚,呼吸也变得滞涩。
他喉结微动,目光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枕边叠好放置的巾帨。
这时,谢言岐的神思,也终是有了瞬间的清明——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不论是最初的邀约,还是待会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