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谨神色不虞,环抱着双臂瞪了范夜霖一眼,语气不善:“我们要是再不来,你就要被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拐走了!”
范夜霖举起双手,不解道:“韩同学何出此言?我只是按照叶导的建议,带卿卿来这里观摩学习而已。你要是整天这么疑神疑鬼,可是会招人厌恶的。”
他的病情好转,性情也变得活泼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阴鸷,竟然都学会了开玩笑。
程以川按住暴跳如雷的韩谨,仔细观察范夜霖片刻,了然道:“看来奇迹真的发生了。”
范夜霖气定神闲的回以微笑:“承你吉言。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把卿卿带回京城,我恐怕真的会继续自暴自弃,直到把自己彻底逼疯为止。”
程以川掀起唇角,眼神却不带丝毫笑意:“范影帝吉人自有天相,我医术浅薄,没能帮上什么忙,当不起这一声谢,惭愧至极。”
叶倾珏趁着两人阴阳怪气的机会,牵住毕景卿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轻笑着问道:“卿卿,你可知道今晚范影帝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刻意强调了“惊喜”二字,明显是在故意说反话,毕景卿顿时不安起来,问道:“你怎么也知道他给我准备了惊喜?”
“哦,看这样子是不知道的。”叶倾珏很高兴似的,绿眼睛狡黠的眯起,意有所指的扭头看向范夜霖。
范夜霖耸耸肩,不置可否。
毕景卿着急的问:“快别卖关子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从见面起就一直沉默的周冶忽然上前一步,搂过毕景卿的腰,巧妙地把他从叶倾珏身侧带到自己身边。
他是个行动派,并不与其他男人逞口舌之快,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只注视毕景卿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着急了,便站出来沉声道:“你想知道,我带你去看。”
毕景卿急于了解情况,也顾不上考虑范夜霖的心情,直接点头答应,任由周冶把自己拦腰抱起。
精悍结实的男人仿佛生来就属于黑夜,黑风衣下摆在晚风中翻飞,宛如一个沉默的影子。他单手就把毕景卿抱的稳稳当当,修长的身形倏地暴起,攀着墙面,不过呼吸间,就无声无息的“游”上了礼拜堂后院的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叶倾珏对程以川等人笑了笑,假惺惺的说:“不好意思,既然卿卿着急,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三人,从容的循着周冶的步伐,翻墙而过。
韩谨看的热血沸腾,被两人炫耀般的骚操作激起了斗志。爬墙可是他从小锻炼出来的本事,别的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这个都输给叶倾珏和周冶?
他没怎么犹豫,助跑几步之后,也跟着蹿上了墙。
程以川和范夜霖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同时陷入沉默——在这方面,两人的确落于下风,只能望洋兴叹。
几秒钟后,程以川幽幽的说:“明明走路就可以过去,他们为什么要爬墙?”
周冶心思简单,做事有自己的逻辑,他这样做,大抵一是因为他觉得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样走速度最快,二是为了隐藏毕景卿的行踪。至于另外两个,估计就是单纯的幼稚了。
虽然心里清楚原因,范夜霖嘴上仍是讥讽:“进化不完全吧,还保留了点猴子的基因。”
程以川几不可闻的低笑一声,道:“几小时不见,范影帝活泼了不少,看来的确是那位更讨人喜欢些。”
说着,他转身看向礼拜堂后门的铁锁。刚才小虎送范夜霖和毕景卿出来后,就把门牢牢锁了起来。老式铁门锈迹斑斑,中间的缝隙很大,能依稀看到里面的锁头。
程以川端详几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插进门缝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简单动作几下,沉重的锁头就喀拉一声松脱,掉到了地上。
范夜霖蹙眉盯着打开的铁门:“回头我会建议小姨换上密码锁。”
“如果是想拦住我的话,大可不必。”程以川彬彬有礼的笑了笑,“密码锁反倒比这种锁更容易打开,因为密码是由人类设置出来。只要是人,就可以分析,可以揣测……”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们能够想出来的密码,现在就已经装在我的大脑里了。”
范夜霖撇了撇嘴,懒得理会他的故弄玄虚,一马当先走进后院。
程以川笑着跟上去:“精心设计好的一场惊喜,却被其他人抢先破坏了……不知道范影帝此时心情如何?”
“不如何。”范夜霖不为所动,“他会看到我的用心,我亦明白他心中所想,任谁来从中作梗,也破坏不了这一点。程以川,我奉劝你收起那些投机取巧的心思。感情的事走不了捷径,你越是依赖智慧和理性,就越是会适得其反。”
“哦?人类若是抛弃了智慧,又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本就没有区别。”范夜霖哂笑,“你若是有一天能放下所有权衡和算计,只遵循本能去爱一个人,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顿了顿,唇畔多了几分嘲讽:“可惜,那种事对于你程大教授而言,恐怕是莫大的耻辱吧?”
程以川紧抿薄唇,眉心微微蹙起,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范夜霖言尽于此,抛开他,大步向前走去。
于他而言,程以川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情,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