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差点没把白满夏魂吓没。
左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心一横仗着这里四下无人就打算出去辣手再摧花。
可这前脚刚迈出去,外面那声尖利的喊叫戛然而止。
待到白仙姑蹁跹而来,只看到手拿一本约莫砖头厚的书,此时正站立不安满脸惶恐的卫饶冬冲着自己沧然开口:
“完了,我怕是一个失手把这孩子杀了。按照本朝律法,我怕是要被刺面带枷流放三千里了。”
白满夏也不禁感叹,这卫公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下起手来还蛮爽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对自己的胃口。
她一边安慰的冲这位已经给自己罗列了几大罪状几乎马上要进京去自首陈情的辣手卫点了点头,一边迅速扶起那位“误入藕花深处”的小童儿。
幸好幸好,还有气。
可怜见的,那小孩还没留头,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被这么当头拍了一砖头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症状。
虽这么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快速点了他头上三处□□,缓缓渡入些许法力,清了童儿这段记忆。不过白满夏这回在身上掏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块碎银子,又怕已经有人听到,正在赶来。
回身一把抓住惊惶中的辣手卫,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笑话,他打晕的人总不能让自己破费,有解释这时间早被抓住了。
正正摸到他腰间总算找到个玲珑小巧的锦囊,打开一看,却只看到一方帕子。
白满夏要晕了过去,时间紧急,无奈的从自己荷包里掏出块金稞子放到小童怀里,把兜里仅剩下的两张新做出来的移形符拍到他和春桃身上旋即拽着卫饶冬就跑。
幸好这回难得的把来时的道路记住了七七八八,险而又险的在王夫人急的马上要派人再出来寻的时候回了席上。
吴公子看着面色潮红的卫饶冬和扯出一脸僵硬尬笑的仙姑姐姐只觉得这位京中远道而来的贵客实在是八百个心眼子。
且不说前些日子拿自己当踏板,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时辰,方才他说什么“怕她在园子里找不到回来路”什么“或许和领路的人走散了”这话说的多苍白?,谁知道娘偏偏还信了。
结果呢?两人一同消失了这么久,随侍的丫头也不见了踪影,愤愤开口道:“卫公子这是寻到何处去了,春桃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这吴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呢?
王夫人忙忙喝止:“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吴公子天真可爱,实在是烂漫。贫道不胜酒力,又自幼长在乡野之间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来了这里简直进了天宫一般,忙忙烦了春桃姑娘带我逛这园子,谁知卫公子特特来寻有贫道,说是有些要事商谈,无法,我便让春桃姑娘去为我拾些许落英,此时春桃姑娘应是还在园子里吧。”
按照方位来说,此时春桃姑娘确实应该是在园子中,等下用妲己娘娘的宝簪子修改修改此段记忆就行了。
卫饶冬看着她咬着牙编谎心中一阵好笑,起来微微躬身就要告辞。
王夫人眼看留不住,也忙忙起身,笑眼弯弯的从怀中取出个小锦盒径直塞进白满夏怀里:
“道长别笑话我迂腐,只知道些许阿堵物。可毕竟在尘世修行没东西傍身可怎么行,你年纪又和我这孩子年岁相仿,我活了这大把岁数时常遗憾没个丫头,积攒了这些年月的首饰也传不下去,道长为府上劳心劳力却不肯要报酬,如今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能做的,就厚着脸自诩为长辈了,这是当长辈的一点小心意。”
白满夏看着那小方盒子,样子古朴别致,轻轻一翻里面一枚玫瑰状的嵌红宝裸戒静静待在其中。
红宝色若鸽血,艳红发亮。足足有一个小拇指头大,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太贵重了夫人······”推辞的话还未说出口,王夫人温声说:“这是长辈的礼物,长辈赐,不可辞。”
五儿在一旁捂着帕子笑说:“姑娘就收着吧,夫人虽说平日里跟弥勒佛一般,可这样好的东西也是难得一见的,收着吧。”
王夫人眼中尽是一片澄澈和煦,没有半分利欲。
世上竟真有如此无所求的人吗?
这问题白满夏收下红宝的时候没想明白,离开吴府时候选择性忽略了吴公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时也没想明白,下了马车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姥姥说过,拿人东西自然要替人消灾。
“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你从一出来左手就在袖中没拿出来过。”白满夏风一般的坐下,连口茶也来不及喝,急匆匆的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