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还怒斥凌误雪是个妖女,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勇气。
在他知道她娘自愿和离的心意之后,他第一次知道,他还会有如此畏畏缩缩之时。也是因此,此时此刻,面对凌误雪的质问,他未置一言。
凌误雪看不出来周易染心里在想什么,只当他阖家团圆的长梦未醒,不愿意同她讲话。
也罢。凌误雪摇摇头。回想起卫娘子和离那日,周易染失魂落魄来到县令府怒骂自己的样子,当即心软了。
她那是头一次见到周易染那般语无伦次、支离破碎的模样。
凌误雪放缓语气,“刚才那热茶洒了,我让丫头们给你重新上一份,你喝了也好暖暖身子。”
“如果让你在我们县令府着了凉,反而是我们待客不周了。”
“柳月,我们走。”凌误雪转身,才发现那个叽叽喳喳的丫头还没有回来。
“等等。”周易染艰涩的声音传来。
“还请凌坊主把绸缎拿走,那是母亲吩咐送给你的。”
凌误雪这才想起来,周易染此行是来给她送绸子的。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放这便好,晚时自会有人来收。”
周易染之后又不说话了。
凌误雪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周易染的伤痛还需得让时间来治愈。
突然,一袭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柳月悦耳的声音。
“夫人,我回来了。”
凌误雪本就和周易染无话,柳月一回来,也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当即就示意柳月,让她陪同自己一起离开。
所以,凌误雪没有看见的是,身后为她撑伞的柳月心虚的表情。
凌误雪在前面走着,柳月跟在背后,偷偷甩了一下自己另一只红通通的手。
真是要命。柳月眼神一转,突然看见去往药草园必经之路上的鹤心亭。
刚才发生的事立刻出现在柳月脑海中。
她刚刚为了寻药,路过了这现在空无一人的亭子,并在这里看到了县令。
那时也是大雨,县令在这四方漏雨的亭子里批折子,她还记得雨水落在县令头发上的样子,那怎叫一个瓢泼了得。
连带着亭心的石桌上的折子,都遭了难。
柳月第一次知道他们家的县令有这样的雅趣,不敢贸然轻易打扰,当即就准备原路折返。
至于她自己的手,反正只是烫伤,问题不大。
柳月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县令看见她,并把她叫了过去的时候,她是处于状况之外的。
所以,当县令一张口就询问凌误雪和周易染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是茫然的。
“柳月?”凌误雪轻柔的喊声把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柳月这才发现自己给凌误雪打偏了伞,些许雨水落到了她家夫人的身上。
“对不起,夫人。”柳月惭愧道。
都怪县令!这些事直接问夫人就好,干嘛找自己旁敲侧击,害得自己给夫人打伞都分了心。
“走吧。”凌误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只是,也朝着柳月刚刚看的方向多看看了几眼。
那里貌似只有一个亭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从绿绮院中堂出门恰好能看见而已。
所以柳月到底是在看什么。
*
“夫人!”“误雪!”
是谁在叫她?怎么听起来如此焦急的样子。
睡梦中,凌误雪感觉有些冷,当即裹紧了周身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