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小治,对医生说谢谢!”喜极而泣的患者家属一把搂住儿子的肩膀,把小朋友往神宫寺寂雷那里推了推。她眼中溢满了感动的泪水,此时此刻,即使你告诉她神宫寺寂雷是耶稣转世,她也会深信不疑。
虽然依然会得到鼓舞,进而坚定自己前行的道路,不过这种眼神和感激的神情神宫寺寂雷每天已经见得太多。他很熟练的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病人以后更加注意健康就好。
还没再寒暄上两句,广播又响起来,护士小姐抱歉地敲敲门请他快去帮忙。他自然是义不容辞,于是一整天都是脚不沾地。
也许是这样的疲惫实在太过熟悉,在回家的路上,昏昏噩噩的黄色路灯下,他踩下急刹时也没有特别惊讶。
果然还是不该过度工作,这样确实是会有些隐患的,自己这样也算是抱着侥幸心理才会出事。
先压下自责懊悔之类的情绪,神宫寺寂雷迅速踩死刹车,然后开门下去查看情况。在注意到自己快撞上站在路中间的身影时他已经下意识猛踩了刹车,因此应该只是不轻不重的剐蹭了一下,不至于出现太大的险情。
在车前的大探照灯照亮下,可以看见被蹭倒在地上的是一个未成年女生,看起来最多在读中学的样子,显然被自己开始渗血的伤口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惊恐,不过神色还有些麻木。
是深夜情绪低落,没注意到车辆吗?神宫寺寂雷走上前。
对方有双黑色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却有些暗淡无神,手也颤抖着。
“血……好多血……”她低声说。在神宫寺寂雷见过的伤者里算是难得的冷静了。
“抱歉,”神宫寺寂雷立即进入上班状态,温和而沉着的说,“请保持理智,我会先为你做急救——我是医生,这是我的行业执照。”
他掏出执照递到女生面前让她看,然后说:“这件事我会负全责,很抱歉。但是现在请让我先做一些应急措施,然后送你去医院。”
女生的目光扫过他的执照,又落到他身上,然后点了点头。
获得了许可,神宫寺寂雷立即拿出随车携带的急救箱,开始做应急处理。
让这一切非常顺利的是女生似乎没有痛觉般一动不动,只是神宫寺寂雷偶尔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盯着自己。
“如果痛的话不需要忍着。”神宫寺寂雷一边给伤口止血一边说。
女生沉默了一会,然后声音很轻的说:“中村……浮冰。”
“你的名字?”本来十分严肃的盯着伤口的神宫寺寂雷出于礼节抬起头正视她。
大概是没力气再说话,中村浮冰只是虚弱的点点头。
神宫寺寂雷对她也点点头,然后再次转向伤口进行处理。他确实十分专业,手也很稳健,如果中村浮冰是个人类的话一定能被消减许多疼痛,可惜她本来就是皮糙肉厚的半龙,其实根本没有感觉,倒好像有人在瘙痒似的,忍笑忍得生无可恋,两眼无神。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医院……神宫寺寂雷的装备怎么这么齐全,其实你是叫神宫寺医院的对吧。
中村浮冰木然的盯着他看。
神宫寺寂雷全然不知道她心里打得啪啪响的算盘,包扎好绷带才松了一口气。
中村浮冰见他的身体陡然从紧绷着随时可以进攻般的状态松懈下来,再加上一直半跪着给她处理伤口,一时间有些身形不稳,突然感到一点点愧疚。
利用人类的同理心什么的……她默默掏出餐巾纸递过去,神宫寺寂雷接过,又把她的手按下去:“先不要大幅度动作,虽然伤得不重,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过去。”
“嗯。”中村浮冰按耐住心中的喜悦,绷着脸拉着加了虚弱buff的嗓子说,“先擦擦汗吧,神宫寺医院……医生。”
已经站起来的神宫寺寂雷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只点了点头,看见她把手按在包扎过的伤口上皱了皱眉头:“请小心不要压倒伤口。”
“嗯。”中村浮冰的手按在伤口上,欲哭无泪,你倒是别说了快送医院吧,再不去我这个伤真的要自愈完了,到时候一整个医院一起围观我这个医学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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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真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怪不得如此互相关怀,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之后摊平在病床上的中村浮冰想。
本来算是熬到神宫寺下班,不过她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觉得倒也不必这样为难它。
作为天生的,一点人类血统都没有的半龙,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类所谓的“焦虑”居然是因为伤口愈合得太快……好在医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神宫寺寂雷一转身走出她的视野范围,她就悄悄倒腾一下自己的伤口,维持伤势。
然而,可能是她确实太没有经验了,在医生交往费用之类的之后过来对着她腹侧的伤口一检查,缓缓皱起了眉头。
中村浮冰:糟糕,得赶紧编出个理由来才行。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医生并没有对此提出疑问,反而问起了她的家庭环境。
“我觉得那不重要吧……”中村浮冰眨眨眼,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看见她第一反应总是问家长在哪,难道她不是个独立的个体吗?即使她还没有成年(在这个国家这个种族的规定成年时间在她看来非常晚,按这个算北条页也是未成年人,但是他显然完全可以并且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的行为也不能交由其他人决定吧,就算他们把这个“其他人”称呼为家长。
之前和这里的护士姐姐沟通的时候,对方曾经提到:“神宫寺医生是个性格很温柔,非常专业和目光透彻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他求助,是很可靠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