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伯伯上来吧。”江时清呼出一口气,朝窗外吹了一声哨子,不多会儿,文鸢跟着袁珂鸣从暗道进来。
“清清,”袁珂鸣朝着江时清所在的桌案走去:“可有找到解药?”
江时清将手上的方子递过去,道:“他们都在炼那个人的解药,药方上的这些应当都收在别处了。”
那药方是从柜子底翻出来的,正是寒虫的解药,与袁珂鸣自己推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害怕有副作用,一直不敢临床试用,恐出岔子。
江时清跟他猜测,那群人炼毒或许就在登月楼里,他隐约有些底儿,这些蛊虫相生相克,他炼毒时有所察觉,但不敢轻举妄动,怕那群人比自己经验多更加机敏,早会发现这些微小异样,自己不小心便要自投罗网。
饶是再迟钝,黎允袁明庭也该发现这叔侄俩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袁明庭不敢问,黎允却上前先问了江时清:“给谁炼解药?”
江时清被问,先是下意识朝袁珂鸣看了看,袁珂鸣从药方上抬头,有些惊讶:“你没说吗?”
“我不好说吧。”江时清努努嘴,朝黎允身后藏了藏。
袁珂鸣主犯,江时清帮凶,旁边两个虽跟他们一伙儿的,但不知详情还是朝廷命官,这怎么说?
袁珂鸣叹了口气,目光回到药方上,看似不经心地道:“出去再说吧。”
他将东西整理好塞进袖子里,准备打道回府。
“不去八楼看看?”江时清忽然问:“来都来了。”
江时清今天当中拆了人马将的真面,虽说被朝月带走,但朝月那边难说不被监视着,外头不知有没有出事儿,现在出去,还不知道下次想进来又要废多大的事儿。
她这般建议道,黎允袁明庭都有些想法,但袁珂鸣低着头沉默起来,半晌后终于发话:“你们去吧。”
袁珂鸣收了东□□自一人往暗道走了。
江时清正猜测着八楼的东西,文鸢冷不丁凑到她面前道:“小姐,钟小姐让我送来的。”
被吓了这一跳,江时清回神看清是什么东西——一本奏书。
是一本三年前的奏书,里面正是钟廷尉整改经济法律政策的几项建议,其中提到了袁珂鸣所提议政策的局限与漏洞,但圣上的批注里写道:“过于冗杂,若推行劳民伤财。”
推行起来劳的是百姓还是他手下的交易网,伤的又是何人的钱财?
江时清“切”了一声,合上奏折开始找路往上一层走。
黎允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而后趁其不备掏出了奏折,问道:“告诉我可以吗?”
他早察觉这一切不太对,但江时清不说,袁珂鸣沉默,他们越不言此事,其中问题就更大,他不想蒙在鼓里,想把一切看清楚。
问到这般,江时清也不必再隐瞒,信息不共享确实是团队里的大问题,但既然袁珂鸣没有打算隐瞒,只是一时说不出口,那么便由她说出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寻找向上的出路,只是中间隐去了一些细节,只告知了这一切都与圣上有关。
“他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何故这般……”袁明庭十万分的不理解,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与内阁关系近,也知道几乎都是由皇帝垂直部署命令。
但他更知朝中构架紧密严苛,皇帝被架在最高位实则没有太多的自由,朝中许多大事,就算袁珂鸣与圣上一致赞同都无法决定。
“所以他通过袁珂鸣,修建了杏林白塔,另外养了一股势力。”黎允捻了捻手中的毒虫粉,道:“一个内阁还不够,他想从经济上垄断地位,架空三省六部的权力。”
芩朝开始经济繁荣,贸易加快,与北域十三王,西域各国都有往来,也难怪皇帝要从这方面入手。
“他倒是个出色的奸商,可惜做了皇帝,危害的就不止是一方经济了。”
江时清也没想到两位大臣如此快的接受事实,并快速看出问题,站在了江时清的角度。
“你们就瞒着我们这个,怕我们愚忠?”黎允问。
没等江时清回答,袁明庭打断:“哎,不是说我,我忠的是叔父一人!”
江时清给他翻了个白眼,跟黎允对视忽然想到什么,两人齐齐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袁明庭心道不好,却又一时没觉出哪里不好。
“你这么忠心怎么也不知道啊?”
“我都知道欸——”
两人一人一句,将袁明庭说得有些破防,脚在地上一跺,往旁边的墙上一靠,不料这一套推开一道暗门,叫袁明庭一个没站稳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