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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1页)

姜芜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自然产生的自厌的气质。这让她倒是有些惊讶:在她原本的设想里,不择手段的篡位者,自然是想着在一切结束之后自己爬到所有人头上去称王称霸,然而裁决者似乎却并无此意,甚至于连生的欲念都并不算非常浓厚,一副即使自己死去也没关系的气质与感觉,十分颓丧。

她轻轻摇头,知道不适宜再继续说下去了:这些话是贵族们的伤痛,裁决者的伤痛。然而她却是一个完全的世外之人,罔论站队,目前来说,她对贵族和女神都没有倾向,也并不怀抱着梦想去改变什么。她的力量与这些都无关,是她自己所拥有的。

她说:“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礼物么?在圣彼得港,礼物是什么?它是在这里不能离开,要你亲自来取?”

裁决者摇了摇头,他笑了笑,说道:“您别心急……”思考了一下,他说道:“您可以去跟着那个叫园艺师的孩子,她身上有礼物的气息,您跟着她,就能够找到我为您准备的宝藏。”

他站了起来,果断地推开了房间门,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姜芜挑了一下眉毛:“你要去哪里?”

裁决者回过头来,有一点讶异地慢慢说道:“没想到您这么关心我……是想让我留下来陪您么?”他轻轻笑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可不行。我还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等我们都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吧,到那时候,我会让您很幸福的。”

姜芜陷入了一阵沉默,她看着他推开了门,离开,又关上了门。

房间里如今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窗台下的熏香点着,有淡淡的香气。在这香气里她感到一阵沉闷。姜芜并没有休息的想法,她也不困,也没有娇惯到坐一会儿马车就要躺下休息许久——她从衣柜里翻找着,里面全是仆人准备好的、崭新的衣服。那些大多也是那种繁复而不便于行走的样式,不在她的目标喜好之内,好在姜芜最终还是找到了一身马术服,可以让她换下身上这套衣服。

她换好之后又思考了一下,望着窗外的雪景与昏沉的屋檐,决定出门。

姜芜发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及其本身面目的万分之一,然而她却站在了一个纷争漩涡最近的位置上。即使她并没有主动参与的意思,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深陷于这些斗争之中,而自身也没有强大到足以挣脱这些斗争。她决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这个世界,再做出最符合自身道义的决定。

她推开了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仆人。想必是进屋之前裁决者的话让那些仆人们意会出了一些暧昧的倾向,出于避嫌,所有人都离开了。

姜芜往走廊下望——这是一个回环的建筑结构,呈正方形,图形的最中心是巨大的女神像,它被无数修建得当的植物簇拥着,显示出了一派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气象。

在那些灌木与花朵的间隙之中,姜芜察觉到了一丝不合时宜的颤动——在距离女神最近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躺在灌木丛里。她太瘦弱,躺下蜷缩便不如灌木高,使人难以看清,唯有俯视才能让人发现那里竟然有那样一只小老鼠。即使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姜芜仍旧能够从她手腕脚腕上夸张的镣铐与她瘦小的身形辨别出她就是方才那个孩子,园艺师。

身上服装很方便,距离又并不算远。姜芜心念转动,使用灵力——倘若正常从阶梯下去,应当会惊扰一些仆人,无益于她不惊动他人的想法。于是她跨越一步,翻身而下,从栏杆处跳了下去。

风拂过面颊,灵力温柔地承接住最后的坠落,起到了十足的缓冲作用……姜芜落在了灌木丛中,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惊人的声响,唯有衣物肢体与灌木接触时所能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又消弭了。

她自认这动静已经非常微小了。倘若此刻有人以正常的声响说话,都可以掩盖过这一份声响,然而园艺师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异样。少女转过头来,看着面露尴尬之色的姜芜,为她突然的出现瞪大了眼睛。

姜芜伸出自己的手掌,试图摆手作出你好的手势,然而她甫一伸手,园艺师就瑟缩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从这个突兀惶恐的动作,姜芜看清了她的身体、手臂。

在此寒冷的冬季,她只穿着堪堪能够遮蔽身体的、洗得发白的裙子。仅仅是相分别了半刻,少女的身上就多出了许多鞭打的痕迹:遍布手臂、裸露的小腿。它们还红肿着,有的破皮了,显示出了一派令人惊讶的凄惨——姜芜想到了,执政官说过的,他要“好好教训”园艺师方才的错误。

……这便是所谓的“教训”么?姜芜想道。她心中对于那中年男子的印象又添了几分厌恶。

园艺师似乎十分害怕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她这种情态,似乎是被莫大的恐惧震慑了心神,乃至于手脚发麻,甚至没有勇气逃脱,只能被钉死在原地,等待着施暴者的处罚——像是被捕猎的兔子。姜芜心想,这孩子身上具有着某种动物性,那些胆怯的、弱小的草食动物所能具有的情状统统汇聚在她身上。

姜芜叹了一口气,缩回了自己的手,以免对这少女造成更多的惊吓。她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口?”

这话显然被园艺师听在耳朵里,但不知道她是听不懂、还是曲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园艺师瑟缩得更厉害了,抱着膝盖的手用力,因为焦躁不安而下意识抠挖着自己的皮肉,手背上的血管也因此更加明显。横亘在惨淡的皮肤下,它们看起来像是灵活的小蛇。

姜芜沉默了一下,换了一种措辞:“我们走,去给你疗伤,好不好?”

“……”

“我不会碰你的。你不要害怕,我可以发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帮助你,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的话,也尽可以跟我说。”

“……”

无论她说什么,园艺师都保持着沉默。她只是惊恐地瞪大了那双眼睛,瞳孔皱缩,轻轻颤抖着——她由于瘦弱,面颊上并没有什么肉,那个瞪大眼睛的动作使得她雾蒙蒙的眼睛更加显眼了,姜芜甚至害怕她会因为极度的惊恐将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那可就万万不妙了……

似乎对方并没有能够沟通的能力……姜芜伸出手去,想要去捉少女仅存的没有鞭打痕迹的手腕,园艺师颤抖着,却不敢抽手,最终被她捉在手心。

姜芜的手掌是热的,体内血气旺盛,一个成年女人所能拥有的那种勃发的生命力,然而园艺师那细瘦的手腕让人觉得不过是包裹着一层皮肤的骨骼,甚至掐不出肉来,她冷得仿若一具尸体,与冬日的室温相贴合。

姜芜为这表现心惊。她不是没有见过生活无以为继的穷人,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许多人过着苦寒的日子,然而一个孩子将这种苦寒客观地展示在她眼前的时候还是令她感到一种难以挽回的沉痛。

她站了起来,园艺师跟随她的动作也站起来。少女始终表现出惊慌失措,跟随的动作也应当是害怕姜芜作什么不好的事。她生怕自己借由肢体的牵引扯痛了姜芜的身体,将她触怒,因而十分的小心翼翼,展现出了一派训练有素的温顺来,如同被茫然牵引着的羔羊,被放牧着前行。

因而,姜芜拉着她,向着女神福音的大门走去。

门口自有仆人,但他们只是静默地看着姜芜的动作,并不展现出任何疑惑,比起活生生的人更像是摆件。姜芜向着其中一位侍卫走近,那男人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姜芜问道:“府上有医师么?”

那侍卫仿若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地扫视着姜芜的身躯,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您受伤了么?”

姜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摇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牵着的园艺师,说道:“给她治疗。你看不出来么?她身上有很多伤口。”

那侍卫扫了一眼园艺师的身子,便立刻移开了目光。他刹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迅速因为僭越而低下了头,他哆哆嗦嗦地,畏惧地问道:“您要给她治疗……?”

姜芜自然而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侍卫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他简直恨不得能够埋进地里去,以逃避与姜芜的对话,犹豫纠结了很久,他说道:“请您原谅我,恕难从命……我斗胆提醒您,您找不到医师给她治疗的。女神的教义教导我们远离有罪之人,而信仰的背弃正是最大的有罪。倘若我们中的谁为这孩子治疗,有悖女神的意志,是会被处罚的……”

姜芜沉默了。她转过头去,看着那庭院中安宁地微笑着的女神雕像,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愤怒。她想:神啊,您如此吝啬,不容许一个孩子倾听您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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