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见她如此,整个人都慌了,“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兰清笳缓缓地收了泪,声音依旧沙哑,却又轻又缓,“我没事,我不会有事。”
她好容易才回来了,怎么会轻易地有事?
兰清笳挺直了背脊,抹掉了脸上的泪,抬高了声音,冷静地道:“给我梳妆吧。”
百香望着自家小姐,满脸担忧和惊疑,但见小姐情绪收敛了,她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手脚麻利地给她梳洗更衣了起来。
百香拿着一身纯白衣裳要给兰清笳穿上,却被兰清笳抬手轻轻制止。
老太君寿辰是个大喜日子,她却穿这么一身素白的衣裳,不吉利。
百香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她脸上却尽是委屈之色。
“小姐,您的衣裳都是素色的。”
兰清笳默然。
上辈子她活得怯懦,骨子里明明也喜欢鲜亮的颜色,却因为害怕众人的瞩目,从来都只捡着素色的衣裳穿,现在,连一件寿辰能穿的衣裳都没有。
百香心中不觉为她抱屈,明明是嫡出的大小姐,却幼时被拐,吃尽了苦头,好容易回了家,却还是只能继续过这苦日子。
对这些不公的待遇,兰清笳心里已经麻木了。
她径直挑了其中一件料子最好的,把衣裳在床上铺陈开。
然后,在百香错愕的目光下,拿着画笔,笔走游龙间,原本素白的纱衣上,已然绽开了一朵俏丽的花儿。
很简洁的笔调,但那朵花儿却仿若活了一般,栩栩如生,原本过于寡淡的衣裳,也骤然大不相同,叫人眼前一亮。
百香惊得瞪大了眼,兰清笳却只是淡淡一笑,笑意中染着微微涩意。
她最擅丹青,天赋极佳,然,在与姐妹们一同上学堂时,她却只敢小心藏拙,表现中庸,不敢有半丝冒尖。
这辈子,她不想再藏了,她要一点点绽放自己身上的芳华。
对敌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那就是打碎她最在乎的一切。
兰清婉不是一直以才女自居吗?她就要让她被比成小丑,让她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全都一片片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