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侍从拿来小凳子方便她下车。
王府中的人大多恨她入骨,但碍于裴长策的命令,又不得不对她毕恭毕敬。
萧音尘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她刚一抬头,就看到身穿白色锦袍的男人正用森冷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还好,他的手臂还没有废掉。
萧音尘双眼通红地看着不远处的裴长策,激动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衣着单薄,深邃的眼眸中带着隐而不发的愤怒,双眉微微皱起,煞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腰间的黑白宫绦自然下垂,两条流苏在风中飘动。不像是常年混迹官场的政客,反倒是像行走江湖的白衣侠客。
“萧,音,尘。”男人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
就是这个她曾经弃之如敝履的男人,在最后关头强闯皇宫,只为救她性命。
看着一丈开外的男人,萧音尘恍若隔世,双脚也仿佛有千斤重,难以行走。
见她杵在门口不动,裴长策的脸色愈发阴沉,快步走到她身边,把她拦腰扛起。
她惊慌地拍打男人的肩膀,“你干什么!放开我……裴长策!”
裴长策抓住她的双脚,把她扛进后院。
除了最开始的挣扎,萧音尘并没有再乱动,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
他们虽然结为夫妻,但其心不一,关系简直差到了极点。
见她没有反抗,裴长策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男人腾不开双手,只能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粗暴地把她扔在床上。
宽大的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摔在上面一点都不疼,但是萧音尘的眼中却已然饱含泪水。
看到她眼尾挂着的泪珠,裴长策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
若是以往,萧音尘肯定会爬起来跟他打一架,就算打不赢也要打。只是现在嘛,萧音尘不会再火上浇油了。
裴长策用冰凉的手抓住她的鞋子,一把脱下丢在地上。
“你受伤了?”萧音尘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想来这就是他没有亲自去接自己的原因吧?
裴长策冰冷眼神地看着她,“本王受伤,笑的最开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不是……我没有。”
前世他为她而死的场景历历在目,血染白衣,两个人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长策,此生换我来护你。
裴长策跪在床上,用冰凉的手指摩挲她的眼角,“别哭了,我又不打你。”
萧音尘:“……”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木头疙瘩。
她右眼眼尾有一颗痣,无论前世今生,裴长策最喜欢用手指摩挲她的眼尾,抚摸这枚美人痣。
“裴长策!”
裴初,字长策。
愿此生有长策,可见长安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