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你们再回来!”
姜高的声音借助国家的气运远远传开来了。
他读史书,知道青史之中,守城的时候会征讨百姓,妇孺去守城,最后甚至于会去吃百姓之血肉,皆是为了守住城池,姜高不知道,到了绝境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这样做。
他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个寻常的人。
但是,他可以提前规避这个可能性。
你我之争,无关百姓。
姜高呼出一口气,然后他的右手搭在左手上,就朝着这人海,朝着这百姓,弯腰深深一礼,嗓音哽咽,却大声道:“姜高,德薄之人,能有此位,皆为侥幸。”
“却上不能够保家卫国,下不能安定黎民。”
“诸位同乡,抱歉……”
“我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东都百姓知姜高之善,知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姜远做的,因为要远离故土,故而痛哭,却还是被姜高劝说,引导着离开了这里。
东都城中,只剩下了原本卫兵一万,禁军两万。
而在他让百姓离去之后一日,太平军已抵达了附近。
姜采,魏懿文看着眼前的姜高。
他把那种用最上乘的绸缎,用金丝绣出来的皇袍退去了,只穿着一身甲胄,外面罩着墨蓝色文武袖的战袍,手掌握在一柄长枪上,手指缓缓拂摸长枪。
指腹感受到了这兵器传来了的,钢铁肃杀的气息。
他忽而恍惚。
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个事后,娘亲还活着,他还是少年时,姜远还是个单纯的孩子,父亲让两个孩子坐在他肩膀上,然后握着长枪,大笑演武。
世事轮转啊……
想要享受什么,先要背负着职责。
“世人说因果,可是我看来,皇室子弟的因果,其实是颠倒了的,朕已经提前将皇室子弟的尊崇地位享受尽了,之后,只需要履行【因】,履行职责就可以了。”
姜高握住了兵器,握住了姜万象之枪。
转身,袖袍翻卷。
他看着姜采,看着魏懿文,这个曾经的温润君子,后来的弑亲君王,此刻的气度却更加的不同了,他轻声道:“兵家的规则,不过只是兑子罢了。”
“现在四方都在兑子,他们多出了窦德等人,也多出了之前的太平军,但是兑子,兑子,我大应国,却也还有一个棋盘外的棋子,他们还不知道啊。”
太平军的旌旗在大地上鼓荡,如同浪潮,而在这巍峨的东都城上,姜高亲自踏上了战场,旌旗在四方翻卷,飞鹰传遍了四方。
应国大帝姜高下令——
各路兵团,各依过去命令,拦截窦德等诸多的流军。
即便是君王战死。
也请诸位,继续驰骋于战场之上。
君王可死,社稷不可死!
姜高可亡,家国不可亡!
“朕,将亲自为一子。”
“为诸君,开辟前行之道路!”
穿着战袍和甲胄的帝王亲自踏上战场,站在了东都城之上,他将百姓尽数放走,然后率领最后的禁卫前行,那苍龙旗在他的头顶狂舞着。
“天下名将兑子,尚且还有我这一子!”
“未入局中!”
“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