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和李观一有一搭没有一搭地搭话,李观一喝了口酒,那掌柜的正在做一种把米饭塞在竹筒里面的饭,笑道:“客人看样子,不像是我们西南这里的人啊。”
“不像是从西南其他城来我们这城里的。”
李观一笑着道:“掌柜的好眼力,在下北地之人,中原出身,姓李,名药师,师从学宫,如今天下大乱,学宫弟子行走于四方,在下不堪乱世,故而入西南。”
小麒麟化作的猫儿本来在对付桌子上的点心,闻言呆滞,抬起头,看着那边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李观一,陷入茫然。
那掌柜的慨叹:“谁说不是呢!”
“之前,我还听着了消息,嘿,可是从西南王那儿传出的消息,不要不信,我能在这地方开了客栈,那就自有我自己的门路在。”
“我三大姑家二儿子小时候读书时候的同窗,邻居家的七大爷,就是西南王麾下的校尉官,听说那位中原的霸主,秦武都要来我们这里呢。”
“说是要率八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我西南!”
“噗咳咳咳咳——”
李观一一口酒险些喷出去把自己呛死。
剧烈咳嗽起来:“多少?!!”
你算数都是和文鹤先生学的吧?!
那掌柜的一副你小子被我吓到了的表情,拍了拍李观一的肩膀,道:“不要不信啊小伙子,一看你才十八九岁,肯定没见过那大军出阵的模样吧,嗨,不碍事,不碍事。”
“世上又有多少个人,能见了这般光景?”
“八十万大军,嘿,说是八十万大军,怕是有百万之众啊,这秦武侯,麾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只说那西域晏代清,号称焚城人屠,造下那无边业债,也被秦武侯收服了。”
李观一拿着酒杯呆滞,不能一言。
嗯??
嗯???
为什么这故事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人?
李观一咧了咧嘴,心中腹诽,若是他有可以征讨天下级别的百万大军,哪里还需要这般麻烦,给他百万级别的精锐麒麟军,四方则可以平定。
李观一叹了口气,只是一边闲聊,一边吃西南的特色美食。
掌柜的给他上的西南特有三道茶,头苦、二甜、三回味,饮食上则有饵块,饵丝等,那老掌柜一边做饭,旁边还有个小火炉,在烤小方块的豆腐,烤熟之后膨胀外酥里嫩,蘸着辣椒面吃。
吃一口豆腐喝一口茶,摇头晃脑,砸吧砸吧嘴。
再和旁人熟客闲谈两句。
实在是舒爽自在,似是这群山阻拦,和中原争锋,西域角逐,委实是不同,小麒麟在对付一种用冬瓜做的蜜饯,在旁处没有见过,战斗得不亦乐乎。
李观一饮茶,却忽察觉到不对,青铜鼎鸣啸,微微抬眸,见一大汉入了这客栈里面,身穿暗色纹的袍子,器宇轩昂,约莫五十岁出头年纪,却比鲁有先看着年轻。
在李观一的眼中,这大汉一身气运流转,隐隐然化作了一头法相,竟是也有个八重天,走入这里,也不一言,就只是到了这三楼窗边独自饮酒。
李观一放下酒碗,双瞳见这大汉气魄雄浑,隐隐然一股人道气运流转,入了李观一青铜鼎当中,李观一心中微动,知道这恐怕就是瑶光卜算,以及自己所见王道气运所在。
抓起旁边啃着冬瓜蜜饯的麒麟,放在肩膀上。
要了一壶上好的酒大步走去。
西南王段擎宇独自饮酒,心中因秦武侯之事而烦恼,一方面因为秦武侯所率的那数十万大军,分明已是讨平鲁有先,竟是丝毫不曾收敛兵锋,却不知道又去何处。
二则是隐隐也感觉到了,这西南偌大疆域之中,并非所有的城主都愿意和太平公之子联盟,心下烦恼得很,今日烦恼,索性离了王府,来此平素饮酒的酒楼喝闷酒。
这酒楼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只有一点,当年他和李万里,陈辅弼就是在此喝酒斗酒。
多少年过去,故人离去,爱屋及乌,他对这酒楼,实是多有好感。
一坛一坛得去喝,以酒液烈气冲散了心口烦闷之感。
忽然察觉到什么,微微抬眸,见到一个年轻人走过来,一身的青衣朴素,带着玉簪,颇有几分气度,李观一以《江南烟雨十二重楼功》稍稍遮掩气质,笑着道:
“老兄,好酒量!”
段擎宇性子洒脱豪迈,未曾想到有人和自己搭话,倒也并不着恼,只是笑着道:“哈哈哈,一个人喝酒,粗狂了些,倒是让小哥见笑。”
李观一道:“如此豪迈,倒是让在下羡慕。”
微一拱手,笑道:“在下李药师,中原游商,学宫弟子,避中原战乱而来此地,人不生地不熟,却见老兄喝酒痛快,过来搭话还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