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这世上,那自然是要到处瞧瞧看,这世界是否能如他满意。
听到李昊的话,堂外另一处屋檐上坐着的李萧然,嘴角微微苦涩。
若那少年还是李家人,说此番话,他只觉怀念,怀念当初他也是这般,年轻意气时,隐藏姓名,游荡山河,败服各大江湖宗门。
但他有归期,游历山川,终有家乡。
而那少年,落脚何处,便是何处为家。
堂内的轻声细语,很快随着两道呼啸声打破,李天罡跟姬青青先后相继奔赴过来,落在院中。
屋檐上的李萧然,嘴角的苦涩笑意收敛了。
堂内的轻声细语似乎也悄然安静了,众人的目光落在李天罡身上,贺剑兰视线稍低,看到李天罡手里空空如也,她脸色微变,道:
“天罡,昊儿的东西呢?”
李天罡似没听到她的话,径直走入堂内,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那端坐的少年。
胸腔中的悲痛,似是一把烈火,一把刻刀,在他心脏中灼烧刺痛,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气,道: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跟你母亲?”
李昊微微皱眉,道:“我说过,我们毫无瓜葛,不要再以我父母自居了,请自重。”
“你母亲也是没的选择,难不成,你要我现在把我的命给你?!”
李天罡咬着牙说道。
李昊的眉头又皱得更深了一些,眼眸也变得冷了几分:
“我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今后山是山,海是海,你们是你们,我是我,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有多煎熬?伱母亲每日以泪洗面,日夜悔恨,我们也很痛苦!”
李天罡眼眶赤红,浓眉之下,那悲切的目光中涌出愤怒。
“……”
李昊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再次明白,这个男人一如往常,从不曾改变,即便悔恨,即便悲伤,但依然从未将自己的话听入耳中。
但好在,如今的他,对此已经毫无波澜了。
既然听不进,便无需再说,他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贺剑兰看到气氛又僵持,情绪却有些激动,起身道:“天罡,你来这里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再痛苦,能有昊儿痛苦吗他可是几次险些死了!”
李天罡脸色一变,眼神悲伤,“但我们能怎么做?”
贺剑兰咬牙切齿道:“昊儿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他已经跟你们没关系了,他来这里是来拿属于他的荣耀,那是他在凉州立的功劳,你带来了吗?!”
听到这位大嫂的厉声话语,李天罡心头一颤,眼中的悲痛又更深了一分。
他抬头看着贺剑兰,又看向低头喝茶不再言语的李昊,咬着牙道:
“你既然都斩断了血脉,都放下了过去,又为何还来这里?”
李昊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如水,道:
“就因为我放下了,所以我来了。”
这话说出,贺剑兰等人心中俱是一痛,知道这少年是真的放下了。
但这也让她们跟这少年,似乎更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