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湖面再次恢复平静,萧允羡自嘲一笑,将心里的涟漪也一并镇压了。
跪在地上的侍卫才意识到刚才的疏忽,此刻不敢出声,等待主人发话。他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又被正午的日头晒干,过了不知多久,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才松了口气。
“说吧。”
“启禀殿下,属下已于寺中见过江大人,话已带到。另外,这是大人让我交给殿下的。”
萧允羡从侍卫手中接过密笺,阅过后收进袖中,从头到尾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回宫。”
燕蓁一路跑到无人的偏殿,后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攥着心口的衣襟喘息着,心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
前世,她第一次随燕家进宫赴宴。
彼时她和众人一样跪拜在地恭迎皇家仪仗,待一阵穷奢极侈的队伍流水似的过去后,她才敢悄悄抬头,本想偷看那锦绣交辉的一角,谁知一眼过后,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第一眼,被他的气度华贵,轩昂之姿所吸引。
她立刻垂眸,又忍不住看第二眼,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潇洒儒雅,又细细盯着,见他表情温和,双眼冷静,矛盾又复杂,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往事浮现,燕蓁闭眼轻叹,本想避开的,不料今日以这种意外的方式见面。
殿外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令她回过神来,刚刚慌不择路的躲进来,此时稍微放松了下来,她开始打量四周。
此殿看起来已经荒废,中央立了一座泥塑佛像,莲台高坐,褪色严重,斑驳的脸上似喜似悲。佛像前的供桌上供奉着三块无字木碑,和周围的残旧相比,无字碑却像是有人时常拂拭,木质虽有些年头却保养的十分光亮。碑的下方及周围点着林林总总的酥油灯,数量惊人,一层一层少说也有百八十盏。
奇怪,要说这三块碑无人供奉,看贡品及香火又皆为上等;若是有人供奉,为何不选择香火旺盛的主殿?况且一般碑面之上,逝者身份、生逝日子和供奉之人都会一一篆刻,讲究积德积福要有所归属。
这三块碑究竟是何人所立?
不过不论是谁,其中必然有一个身份是谁的子女,或谁的双亲,理应敬之。
于是燕蓁拿起三根香,借烛火点燃。
“晚辈意外闯入,打扰了。”
说完将香举在头顶规矩地鞠了三躬,正要插进香炉,似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
“若逝者有归处,望三位前辈代为转达,等我了却此生心愿,自会回到该回的地方,绝不生妄念。”
三根香被插入炉中,燕蓁最后看了一眼无字碑,提步走出了殿门。
落日的余晖此时洒进殿内,落在一双黑色渉云靴旁边,靴子的主人自殿中央的佛像后走出来,高大的身影迎着余晖站定,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男人微微侧头,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侧脸,将余晖劈出一座冰山,他看着她远去的方向,眼中的万千思绪在霎那间含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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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虽已接近尾声,却正是热闹的开始。
昨日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今日已被另一则消息取代,不变的只有上京的繁华一如往昔。
在这些更迭的信息里,当属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消息最受关注,因为连百姓都知道,这二人中,必有一人要问鼎东宫。
“二皇子萧允恒素有仁爱之名,在朝中积累了些声望,近几年已经渐渐有了民心。”
“四皇子萧允岸虽不是皇后所出,却一直被养在皇后身边,年纪虽轻,却有勇有谋,背后有氏族支持。”
“圣上更喜欢哪位皇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