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练剑的时候。
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臂,勉强克制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运动欲望。
“不知道这在邺城是不是叫‘扔石头’,但在我们那儿,都管这个叫‘打水漂’。”又学会一样东西,还是能防身的剑术,段晞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我们又不是邺城人,何必管他们的叫法,就叫‘打水漂’!”
这的确是很“曹节”的想法。
“久在邺城,总要入乡随俗嘛。”
“我们来此不到一年,何以言‘久’?”曹节奇怪地看着她。
段晞一愣,糟了,光记得征乌丸是从邺城出兵,她又忘了,曹老板也不是一开始就把邺城作治所的,如今邺城大约被打下来没几年。
她眼睛盯着漳水,脑子里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傻三娘,她是说,咱们‘将来’要在此久待!”背后传来一人爽朗的笑声。
曹节扭头,瞪了来人一眼:“不许叫我‘傻三娘’,我不傻!”
段晞借着回头的功夫,顺势去看树上,刘禅冲她摇摇头,她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一个身着藤黄直裾、头戴缁撮的少年男子正大步走来。
北方的天很高,阳光无遮无拦地洒下来,初春的风扯得他的衣袍和发巾翻飞,潇洒非常、耀眼非常,把他身边的几个人都衬作了背景板。
既然喊得是三娘,那想必是诸夏侯曹之一。
“你若不傻,未何看不出父亲迁居邺城的深意呢?”那人近了,停在几步外,身边几人也跟着停下。
他又对着段晞这边拱手,道:“植与小妹谈笑无忌,一时忘了礼数,女郎勿怪。”
怪不得刘禅摇头,他大约的确是没见过曹植的。
曹节笑起来,“四哥,这是段夫人,今日席间也在,你没见过吗?”
曹植愕然,哪个段夫人?
他生性不羁,如今又未领要职,今日索性没去赴宴,谁知正好错过了他爹曹司空导演的新戏,因而并不认得段晞。
身边一人对他耳语几句,因为这人身形健硕,侧身的动作也格外明显。曹植听罢,急忙一拜:“段夫人,植失礼了。”
段晞侧身避开了曹植这一礼。
人多眼杂,她又变成了温顺胆小的段氏。
况且,她如今不过是曹司空的御用演员,等演完这出戏,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哪里敢真把自己当他们兄妹几个的长辈。
既是如此司空内眷当面,这几个年轻男子也不敢多待,纷纷告辞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段晞突然捏了捏曹节的手。
“怎么了?”曹节奇怪的问,“你别怕,我四哥不是多嘴的人。曹泰他们也不敢乱说。”
她当然不怕这个。
“你一点都不傻,你若是能跟他们一样四处交游,你肯定比他们的见解高深。”段晞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