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咳、晚不咳,偏生赶在这命悬一线时咳?!
她的酒楼大业啊!
先前说要搏一搏,如今果真是在拿命搏。
两人一蛇,静静对峙。
哪一方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闻溪与蛇的绿眼睛对视着,头皮一阵发麻,天灵盖简直都在颤抖。
再多待一瞬便多一分不可测的危险。
葬身蛇口是确定的、必死无疑的险,倘或直接、大胆地往下坠、朝山崖下落,指不定可搏得一线生机。
闻溪一颗心将要跳出嗓子眼,她当机立断,捏了捏江樾舟的手心当信号,递过去一个快逃的眼神,示意赶紧往崖下方撤。
江樾舟却不解道:“怎地往回走?”他视线越过闻溪,朝上看去,“那是死蛇。”
“……?”
闻溪猛然扭转头抬首看去,心中震惊难掩。
明明、明明前一刻还睁着个绿眼睛与她对峙着,为何此刻却……她壮着三分胆子稍稍凑近看去,大蛇闭上了眼,身子瘫着,肚皮一动不动,确是没了声息。
“怎么会?莫不是蛇成了精,在诓人?”她疑惑不解地问江樾舟,“方才,我朝你眨眼时,你可有看到这蛇?”
江樾舟状似茫然地摇摇头。
“怪了,它那会还是醒着的呢!”
闻溪兀自纳闷,忽听得江樾舟痛呼一声,才记起他还有伤,耽误不得,忙避开大蛇,攀上了崖。
“当心。”
江樾舟借着她的力道爬了上来,待闻溪转身的片刻,他立即抽回插在蛇身上的匕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故意咳嗽引蛇惊醒,可不过区区一条蛇,她何以表现得这般害怕?那条大蛇方才已在她背后,冲她张开了大口,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恐她现已进了蛇肚。而她竟丝毫不曾察觉,是当真无所知、还是故意逼得他动手?
*
紧着脚程又赶了两日,两人终于在天摸黑时到了柳家村。
好在一路并未再遇到周昌和周二万,闻溪心里记挂着江樾舟的伤势,方到柳家村并不着急寻地方借宿,先赶着驴车去了医馆。
老大夫一边摸着山羊胡一边诊脉,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时不时掀开眼皮瞅一眼病人。从脉相上来看,此人身子康健得很,可从面相上……他眯着眼睛细瞧去,见病人面无血色,一脸病容憔悴之态,不禁有些犹疑。
又看向等在一旁面色担忧焦灼的妇人,他起身去抓药,示意妇人跟上。
“大夫,他身子……”
老大夫沉吟片刻,捋着山羊胡,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安静坐在方案旁的病人。对方似有所觉般,转头望过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盈满泪光,仿若垂危之人的哀怜。
他收回目光,自己行医坐诊几十载,也不是没见过此类病人。他看向妇人,不答反问:“你夫君平日里吃何药方?”
妇人吞吐道:“这……我不知……”复又想起什么,忙解开背上包袱,“不过此行出门带了……咦?”她翻翻找找,拧眉疑惑,“药材没了……莫不是吃完了?还是落在山道了?”
果不其然。
老大夫了然一笑,示意她不必再找。
“你夫君身子无碍。”
“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