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礼单终于念完,公公一脸喜色的退下。
舞女们鱼贯而入,柳闻依换了一身烟紫色衣裙,不似宫门与徐清交谈时着的那件那般素,却也不夺人眼目。
她跪坐在玉琴之后,姿态端庄,眸色沉静。
“臣女久居大慈恩寺,身无长物,思来想去也就这琴艺尚且拿得出手,便奏一曲贺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允!”圣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怀念,“朕记得你的琴艺是同你姑母学的,朕是许久没听过了。”
这说的姑母,便是柳皇后柳青瓷了。
柳闻依嘴角牵起一抹笑,指尖起落拨动间,琴音泻出,如溪水潺潺。
兰愿宜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柳闻依身上时,悄悄从兰夫人身边挪到徐清身旁。
“清清姐姐……”
徐清闻声从思绪中抽身,偏头瞧见兰愿宜皱起的一张小脸,牵起唇角。
“怎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兰愿宜又看向一直在徐清身旁垂着脑袋的栖枝,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挨着两人更近了些。
娘说了,清清姐姐和阿妗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是身不由己,如今来了这人身地不熟的地儿,更要多加关照。
她怕方才那一遭让清清姐姐害怕,便自觉过来陪陪徐清。
想起方才,她抬眼看向对面席座,恰望见齐行安正遥遥盯着这儿。
本就浑圆的眼睛凶狠一瞪,她又挪了挪身子,微微挡住了栖枝的身影。
正看着小妹的齐行安措不及防地被挡住视线,有些莫名,一转眼便见那挡了他的姑娘还怒气冲冲地望着他。
齐行安拧了眉,二人同时移开目光。
而殿中央,最后一个音落下,柳闻依缓缓收回手,欠身一礼,温声道:“臣女琴艺不如姑母,献丑了。”
“也很不错了。”
不待皇帝开口,身旁的丁枣儿已自然地接上了话头,夸赞了一句,续道:“本宫许久不见闻依,如今竟长成了这般标志的模样。”
“陛下,闻依早已及笄,如今都过了碧玉年华,也该婚配了吧?”
说着眉目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席座间坐在沈郗旁桌的俊朗男子。
“臣妾瞧着钟家大公子便不错,适龄儿郎,仪表堂堂,与闻依实在般配。”
钟珣奕乍一被点了名,忙起身作辑,“臣……”
“陛下!”一直未曾出声的淑妃忽的扬声唤了声,直接截断了钟珣奕的话头,而后嗓音柔顺下来,“闻依随臣妾久居大慈恩寺,早已远离京城之事许久,此时讨论婚事,怕是为时尚早。”
“淑妃说的有理,闻依的亲事不急。”皇帝在丁枣儿愈加难看的面色中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沉声:“不过闻依如今确实不小了,此后便搬回京城来,让淑妃为你择一良婿。”
随后又看向柳青烟,面色和语气都柔和下来,“淑妃也不必再去大慈恩寺了,回了宫也好操持老四老五的婚事。”
淑妃淡淡笑了一下,眼帘微垂,“臣妾早已在大慈恩寺住惯了,不日日诵经为阿瓷祈福,臣妾心难安。”
皇帝默了默,“那便依你。”
一垂首,见钟珣奕还维持着躬身的姿势,皇帝摆了摆手,“钟卿入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