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昨日没有听到他二人的商谈,她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但看眼下这副光景,事儿应该是成了的。
自从皇后薨逝,殿下似乎已不是从前的殿下。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像是心里藏了许多不可与人言的事,日常焦虑,时常紧迫。
回到玉衡宫,赵徽鸾示意惜春关上门。
“惜春,你那有路子可以探听前朝的风声吗?”
惜春大惊:“殿下,你……”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她们身处内廷,探听朝政,可是大罪。
“你是母后留给本宫的人,本宫信你。”
赵徽鸾知道自己若想成事,单靠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她需要培植自己的亲信。
惜春压下狂乱的心跳,郑重点头:“有!娘娘生前有过安排,只是从未启用过。”
赵徽鸾心下暗叹,母后精通棋艺,擅布局,最懂未雨绸缪,怕是从未想过她枕边的男人会在她生产当口一脚踏在鬼门关时给她致命一击。
赵徽鸾将她与陶玄知的事告诉惜春,吩咐她留意内阁动静。
“很快就会有弹劾的折子。”
惜春这才知道,殿下连日忧虑原是为了护住靖武侯府。
她皱眉,忿忿道:“老侯爷为大胤戎马一生。侯府满门皆镇守北境,保疆土百姓数十年无虞,劳苦功高,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有功之臣?”
“不过是弹劾罢了。”
赵徽鸾眼底微凉,冷笑道:“满朝文武有谁没被弹劾过?多少折子在文渊阁堆着呢,内阁都懒得递上去。说到底,端看咱们陛下信不信,愿不愿?”
无论上一世还是现在,她的父皇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把钦天监的话纳入考量。
若是动了靖武侯府,北境是否真的会乱?
三日后,瑶光殿内。
永昭帝大掌之下压着一摞折子,久久未语。
温鸿等内阁大臣以为这趟弹劾是十拿九稳的事,但见永昭帝神色晦暗,顿时心里打鼓。
“朕知道了。”
永昭帝没有多的话,直接挥手让温鸿等人退下。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折子的目光颇为不耐。
“你们处理吧。”
随后,摆驾天玑殿。
“老祖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秉笔太监摸不准永昭帝的心思,赶忙求助段掌印。
段思齐淡道:“留中吧。”
惜春第一时间把“留中不发”的消息耳语告知赵徽鸾。
赵徽鸾面上终见喜色。
她带着惜春去天璇宫看幼弟。难得好兴致,捏着布老虎同幼弟逗弄好一会。不止怎的,幼弟忽然啼哭不止,怎么哄都不行。
“殿下,太子殿下想是饿了。”
赵徽鸾恍然,把幼弟交给奶娘,自个退到窗边长榻上坐着。
手边摆着棋盘,赵徽鸾百无聊赖,捏起一颗黑子落下。自娱自乐,不一会儿,棋盘上便已落下大片棋子。
她一改初时的随性,一颗白子捏在指尖,迟迟没有落下。
“你的棋艺,倒有几分你母后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