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活着,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存活的一切目的都好像只有那微不足道的工资。”
“我不了解这部分。”
“是的,但,你应该可以明白我接下来说的话。至少在这方面,阿戈尔比陆上的国家好很多。”
“什么?”
“陆上的文明,我们的文明。它是畸形的。文明的生长发展建立在对我们个性,人格,生命和精神的消磨上。每一个人都被名为文明的磨盘磨成渣滓。……”博士停止讲述,看着歌蕾蒂娅。
“是。”歌蕾蒂娅平静的说着。
博士的话里不包括阿戈尔,他知道一切该知道的,但一切不该知道的——他都不知道。
就好像,惊霆无声讲了什么?
赫德雷最后到底如何了,博士不知道——当然,他很快就会知道。
只是现在……
所以博士不知道阿戈尔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他的评价也不包括阿戈尔。
“你看,歌蕾蒂娅,我们身处大群之中,我们的血亲遍布泰拉,我们——彼此平等!”博士看着歌蕾蒂娅,伸出双臂。
“这是我期盼的文明形态。我们不必将感染矿石病的同胞在雪原处死。我们不必在文明的发展中忘记那种重要的东西,我们不必用战争消磨我们的族群。我们,人类从未如此般强大。”博士看着歌蕾蒂娅。
“感染者见过太多悲剧了。我们——人类从未团结过。”博士眼神灰暗。
“……这就是,你看着人类被毁灭,却无动于衷的理由?”
“我并非无动于衷——歌蕾蒂娅,结局已定,我站在这里,所有的努力已经结束,结局,并未改变。歌蕾蒂娅。而且——呵呵,你凭什么觉得一个从属于医疗公司的我,可以让整个大群退避?”
“……”
“歌蕾蒂娅,罗德岛的存在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让感染者受过的苦难,流过的血,重新还给施加暴行者。”
“嗯,我明白了。”
“我属于罗德岛,但同时我也期望一种,有效率,更和平的文明形态。卡西米尔漠视荣耀。乌萨斯摧残国民。哥伦比亚抛却伦理。谢拉格尚且蒙昧。萨米与世隔绝。玻利瓦尔困于战争。炎国的傲慢堪比阿戈尔。”
“路上各国,都有自己的难题。”歌蕾蒂娅低声的说着。
“是啊,陆上各国。都有自己的难题——可这难题,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文明形态导致的吗?”博士看着歌蕾蒂娅,他伸出手,一只体型较小的海嗣如飞鸟般落在了博士的手掌上。
“可是现在呢?你看,我们加入了大群,我们的血亲,我们的同族。我们如此团结。我们,彼此平等。”
“……呵。”
“歌蕾蒂娅,倾听大群的声音。我们的同胞的声音。若语言,文明不再成为铸就壁垒,培养傲慢的基底。我们还剩下什么呢?”
“……”歌蕾蒂娅没有说话。
“大群的同胞很早就学会了语言。歌蕾蒂娅,你应该还记得他。”
“……是那个——”歌蕾蒂娅想到了,首言者——第一个口吐人言的‘美丽生物’。
“是,但当时,你杀了他。”
“是。”
“你是阿戈尔的战争设计师。所以,面对敌人,无可非议。”博士看向远方。
“……战争从一开始就开始了。”
“但,战争是阿戈尔挑起的。歌蕾蒂娅。”
“呵。”歌蕾蒂娅似乎并不认同这句话。
“人类总是这样,畏惧远超自己强大的,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依仗着手边的力量边对一切失去敬畏——这就是文明吗?这就是人类的文明吗?歌蕾蒂娅,人类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人类。”
“……”
“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叫做‘勿予蛮人以凶器’!”
“是。”
“人类只是看上去文明。——‘你们没有没有变得更文明,你们只是更虚伪了’。”博士轻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