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与大群之间的战争——大群与整片大地的战争,或许是由阿戈尔挑起的。我获得信息的渠道比较——嗯,特殊,我只能说我没有说谎,我得到的情报分析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出于大群之间每一个个体的连接,歌蕾蒂娅能够感受到眼前的人儿或许并没有说谎。
“……战争,啊。”
“是的——阿戈尔的领导者,他们真的更加高尚吗?深海猎人,真的是为了某种高尚的理念而聚集起来接受改造的吗?歌蕾蒂娅——”
“我……”
“不需要给出答案,歌蕾蒂娅,我并未希望你接受我的思想。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对你阐述的每一个想法,我最终的目的都是希望你能短暂的放下心中的愤懑和仇恨——放下那无谓的仇恨,我们无法撼动大群。我们——既不在道德上占据高点,也不在现实上具备反抗的要素。……歌蕾蒂娅,我希望,你要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了。大群不会因为你的分离反抗而收到什么阻碍——歌蕾蒂娅……”
博士看到歌蕾蒂娅双眼冷漠的抓起长槊——
“我通常不喜欢引颈待戮这个词语,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因为吃下了海嗣的细胞而心灵也向着海嗣转变的话,杀死我。”博士转头,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噬尘在慢慢的吞吃整片大地,他感到安心——整个星球——整个世界。
正在发生更好的转变——博士从未怀疑人类总有一天也会将头颅高高扬起,注视着笼罩整个星球的无垠虚空——但海嗣加快了这一过程这个事实还是让他感到欣喜。
“啊,世界(萨卡兹语)。”
“……你觉得我会留手吗?”
“你不会的,但,你觉得我会因为苟延残喘的活着而欣喜吗?不,歌蕾蒂娅,我现在,非常希望通过死亡逃避些什么——”
“……呵,希望大群接受了你的胡言乱语。”
歌蕾蒂娅的眼神很冷。
她的槊一样冷——并且快。
破破烂烂的长槊在长久的战斗中已经出现了许多划痕——歌蕾蒂娅想,或许博士将会是这杆槊处决的倒数第二个海嗣——最后一个已经有定数了。
长槊锐利的撕开空气,速度之快,就连变成了海嗣的博士也无法察觉,他本能的抬起手——试图挡一下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与风压——但手还没有抬起来的那一瞬间,长槊便已经挥到了博士的面前。
下一刻,长槊会拍碎他的脑袋,作为博士的生涯,作为海嗣的生涯将迎来终结——
如果故事真的那样发展,这个故事未免太过悲伤。
所以,请容许我在这里简单的修改一下我这个角色的结局——
歌蕾蒂娅很快,但战争,饥饿,大规模的失血,以及身体中海嗣的本能让她没办法像巅峰时刻那样挥动自己的武器。
她的长槊很快,但还不够快。
在长槊被高高举起的瞬间,重重海洋之中,那位焦躁的意志便感染了整片海域的海嗣防卫者。
一根根骨质长矛被厚实如壁垒的肉壁紧紧地包裹,肉壁不断地收缩,蓄能,大量的能量和营养被溟痕抽取,输送。
无人命名的海嗣种类用尽个体的力量,将那根保养了一生(它的一生)的骨矛拼尽全力发射出去。
骨矛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音速,音障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洁白的骨矛伴随着lshar-mla的意志破开海水与空气。
骨矛撕开了歌蕾蒂娅的手臂——遥远的距离令这根骨矛偏离了原本的目标——那根长槊。
手臂上传来的痛觉让歌蕾蒂娅想要发笑。所以,最终自己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虽然早有预感,但——歌蕾蒂娅深吸一口气,她不想放弃。
完整的手臂飞快的朝着长槊探出——歌蕾蒂娅抱着必死的决心,衷心的希望自己,或者博士死在这里——随便谁都好。
对于歌蕾蒂娅来说,博士说的那些话太可笑了,但至少有一句话歌蕾蒂娅很认同,那就是,死亡——确实可以逃避一些东西——不管是自己的死亡,还是——
长槊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抱歉,歌蕾蒂娅,我,我很难在你和斯卡蒂之间做出选择——”
博士,单手抓住了歌蕾蒂娅的长槊。
“……原来你能抓住吗?”
“不能,坦白说,但至少我现在不能死在这里——大概吧,所以我必须抓住,不管是一个怎么样烂的理由——嗯,就这样。”
博士说的很平静,很坦诚——也很烂。
“这样啊……”
“放手吧,那根骨矛也是需要一个海嗣耗尽生命周期来培养的。”博士轻轻地说着,然后,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将歌蕾蒂娅手上的长槊夺了下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