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们知道也无能为力,眼瞧着皇帝没有发话世家更肆无忌惮,以至于朝廷士大夫式微,若非黑熊寨崛起,用不了多久科举又会成为世家子弟另类荫蔽升迁的路子。
“诸位,我还在这儿呢,你们骂世家骂轻点。”许子从无奈,他世家出身,也想和天下有本事人较量一二,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到江州读书。
眼下聚会中的读书人,多是寒门子弟,这么多寒门子弟能够和许子从这位世家子弟来往,也能看出许子从的确是有真才实学。
“子从兄,我们可不是骂你,你的本事在座的都是亲眼见过,便是连山长也赞不绝口,我等对事不对人,子从兄勿要见怪。”
“不错,世家本就比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底蕴深厚,我们也知道可能比不过世家子弟,但真要是大家伙一块在科举考过,便是输了我等也只能怪技不如人,偏偏世家占了优势,还要继续打压我等,若非子从兄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世家子弟站在我跟前,我还以为世家子弟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
“这话也有一半的道理,京中大部分勋贵世家,多还是酒囊饭袋。”许子从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一向不喜与靠家中荫蔽的废物为伍。
“唉,连子从兄都这样说,可见世家毒瘤必要尽早根除,黑熊寨赖大当家高瞻远瞩,从一开始就避免了世家之祸,日后定能建雄朝,把大燕压过去。”
“此言不错,眼下黑熊寨在南境就有盛世之景,等日后过去北面,说不得还要更上一层楼。”毕竟中原朝廷经济一向是靠北面拉拔起来的,南境地广人稀,要不是得了海贸相助,只怕也就比茹毛饮血好一点。
“哪里说不得,是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到最后,书生们的聚会又成了吹捧黑熊寨,而这些读书人初来黑熊寨乍到,一向是有人盯着的,于是么,这些聚会的言论少不得送到周肆案头。
“读书人还是很会拍马屁。”周肆每每因为处理公务处理的心烦意乱之际,就拿出这些读书人吹捧的话看一看,很快通体舒畅恢复精力继续做事。
果然情绪价值才是鼓励人当牛马的最佳清洁能源。
“我还没听过父兄拍过谁的马屁。”秦绥之拿起情报队送来的公文,看到上面读书人对周肆的大夸特夸,忍不住咂舌。
“等下回见到,我以权谋私让大舅哥和岳父夸一夸如何。”
“哪里有人这样正大光明说以权谋私的。”秦绥之忍不住轻笑,然后想想父兄板着一张脸说出公文上夸赞的话,颇有些意思。
“明明是绥之连父兄都要促狭,我不过是帮凶罢了。”周肆可不认栽赃,虽然他自己也很想看就是了。
至今他还没见过岳父真容,但透过绥之以及秦慕之的长相,大抵能有个模糊的印象,应当是个正经性子。
秦绥之威胁似的瞪了周肆一眼,周大当家自然举手投降,揭过刚刚的玩笑话。
“江州读书人都等着你打去江州,想想平日在家听父兄说江州读书人心高气傲,没想到也有这一样一面。”秦绥之可没少听父兄说江州读书人不讲规矩,奈何江州就是文人雅士多,便是科举有世家插足受到影响,但闻名天下的大儒可没少出。
“世家对寒门子弟打压的厉害,他们再伏低做小连气节都失了,便什么都不剩了。”
秦绥之点头,仔细想想,世家举动的确过分了些,科举之事秦家是否有插手,秦绥之不敢肯定,但秦家子弟念书都还算勤勉。
比起一些满屋腌臜的世家,秦家能够传家几百年,于读书一道还是很严苛,他兄长若是当初下场考试,说不得也能入三甲,但他父亲官阶高,可以给家中子弟荫蔽一个官职,便没让兄长去。
“明年起,我们是不是又不能常见面了。”秦绥之有些失神,虽然知道周肆忙的事正事,他也有正事,但隔三两月见一回还是叫人难免失落。
周肆有心想要说些劝慰的话,但都到喉头了还是没能说出口,绥之聪颖,什么道理都懂,他再劝说也不过是叫人耳朵听的起茧子,不若安安稳稳抱人一会儿来的有用。
在周肆怀中嗅到皂荚的清香,秦公子紧绷的精神终于能够放松一二。
“知樾过来,给我带了个方子。”
“什么方子?”绥之身体很好,少有灾病,再说病了完全可以请孙大夫上门医治,何必舍近求远,要京城的方子。
“还能是什么,你我成亲有几年了,也没有子嗣,外人不敢议论,京城那头可不要说我,知樾他娘便寻了京城里有名求子的方子,叫知樾私底下带过来给我。”
秦绥之说起这事,倒也有些烦恼,其实有周肆在,黑熊寨能够近身在他跟前的人都不会主动议论他们没有孩子的事,但私底下必然是要说几句的。
近一二年,地盘扩大后,还有上赶着想送人到周肆房里的,不过他们也学聪明了,不敢明目张胆送,只管悄摸叫人跟周肆偶遇,打发了几回还有不死心的。
“你喝了?”他与绥之约好等到了京城再说孩子的事,又因为他们聚少离多,虽然床事上激烈,却也因为他顾忌着,方才一直没有孩子。
“我哪里敢喝,那东西谁知道有什么副作用,再说要我突然生孩子,我还是有些怕的。”秦绥之过来南境倒是没见识几个怀孕的娘子郎君,但在京城十几年,也有相熟的娘子郎君因为产子失血没了的,他天然对此便有几分恐惧。
“不必管,真要是有亲近人的过问,你搪塞不得,便说是我的问题。”绥之害怕生孩子,周肆在想过去京中之后绥之要还是害怕,不若收养一个伶俐的小儿。
“你若还有问题,天下男子岂非都成了有问题的人。”秦绥之想想自与周肆成亲过后,每每在床榻上吃的亏,哪里肯认了周肆有问题,再说真要是说了周肆有问题,等到了京城他与周肆准备要孩子了,又怎么和他阿耶解释。
“我当绥之是夸我了。”周肆脸皮一向不薄,“待会我去寻许粽,叫他把那些想要攀附的人都给打发了,还你一片清净。”
“好。”秦绥之满意了,他整日要忙的公务何其多,偌大的黑熊寨好些案子都要送到他手边审查,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和别的姑娘哥儿争斗,周肆能够解决了这些莺莺燕燕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