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附近的百姓都拿了不少补偿款,转头就去府学附近买了新房子,手里还有结余呢。
鹿鸣府里修缮工作也还在继续,不过衙门这一片已经修完了,虽然城里的路面本来就铺了青砖,下雨天走在上面不怕有泥泞,但百姓还是更喜欢水泥路,黑熊寨一过来规划完城镇构造,第一件事也就是修路,如今城内的水泥路也铺设的差不多了。
阿东顺着路准备回工地干活,路上还遇到一群儒生打扮的书生,叫阿东有些奇怪,因为黑熊寨的官服和大燕不一样,大燕的官服都比较宽大,黑熊寨的官服更像是大燕小吏那样贴身的衣裳。
有句话说的好,上行下效,黑熊寨的官服在身上一穿,虽不及大燕官员风雅,但一眼看过去就很干练,于是百姓也争相效仿,觉得这样的衣裳穿起来干活更方便。
有了需求就有了市场,黑熊寨境内的成衣坊也赶上这波热潮,新裁的衣裳都是以贴身为主,卖的很好,连读书人也都不穿儒服,改穿黑熊寨官吏身上那样的衣裳,不过颜色样式肯定是不敢模仿的。
“外地来的书生。”阿东嘴里嘟囔,他不得不承认汉人读书厉害,即便他脑子够聪明,但是私底下去看汉人写的书,也看的头晕眼花。
越来越多会读书的汉人过来,他们这些夷人的机会就少了,这可不成。
……
“子从,石先生给的地址是这里吧?”一旁的书生抬头,看着明明白白的官衙门建筑,有些挠头。
他们过来游学,虽然也做了临时登记不怕黑熊寨的官吏搜查,但在大燕他们没事都不去官府,跟官老爷们搭关系也都是私底下开设诗会文会,结果转头到了黑熊寨,怎么要和官衙门打交道了。
“山长说过,石先生在山水书院任教,黑熊寨过来之后,石先生就被黑熊寨聘为教谕,虽然大燕的教谕一般在县学,但教谕也是正经官职,出现在衙门也正常。”
“那我们如何寻得石先生?官衙门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吧。”他们过来寻石先生算是私事,眼下石先生应该在当值,的确不好进去寻人。
“不若我们先寻个客栈落脚。”此次游学的书生有十七人,要是在大燕石先生这样有名的教书先生府邸安顿他们不成问题,可自打入了祁州,他们瞧见黑熊寨治下少有住大宅子的,就是有也都是从前的老式木宅,与黑熊寨的新寨相比舒适性就差了一节。
于是越靠近鹿鸣府,附近的府县水泥新宅的数量就越多,只是水泥新宅要修建实在不算便宜,黑熊寨只给一定数量的优惠,建筑面积超过这个数量,自然成本和窜天猴一样高升,大部分经商人家都不一定吃得消。
石先生在鹿鸣府居住,想必住所也早就换成水泥新宅了,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好过去叨扰,自然也不好叫石先生破费给他们另外寻住所。
能够参加这次游学的书生家境多还不错,几百银子是能够掏的出来,不然沿途衣食住行都无法解决,还游个什么学。
“有理,黑熊寨沿途住宿的客栈也不贵,咱们先寻个落脚的客栈,等石先生下值过后再拜访为好。”
“我们这么多人拜访石先生,恐怕也不好,不如等石先生下值我们直接请石先生到酒楼一叙如何?”他们从江州启程,因为走的不快,到祁州花费了小半月的功夫,路上倒也吃的不算差,因为黑熊寨每到一个地方,各样的小吃都是少不了的。
可小吃吃多了,总还是想要吃点大餐,下馆子的大鱼大肉许久不尝尝也难得想念。
“好主意,我们一路过来,新鲜小吃吃的不少,可我还是怀念酒楼里的梅花汤饼和蟹酿橙。”
“快别说了,再念叨下去我这肚子都要咕咕叫了,蟹酿橙是江州的名菜,也不知道祁州的酒楼有没有。”
“也不必只念叨蟹酿橙,说来入祁州过后,咱们都还没尝过正经的祁州特色,今日去酒楼还是叫小二给咱们推荐一些祁州名菜尝尝。”
说着一群读书人先去了衙门附近的客栈,而早在他们到府衙门前,已经有人入府衙门通知大当家和石先生了。
“来的这样快?”不怪石先生惊讶,因为他寄出去书信还没多久呢,泊石书院的学生就过来了,只怕这些游学的学生早收拾好东西,只等陈介同意。
“不算快了。”虽说江州和祁州隔着一个琼州,但隔的其实不算太远。
“大当家,今日我可能得早退些时辰了。”石先生捋着胡子,大当家要他坑蒙拐骗将这伙游学的学生留下,他肯定也要摆出一个慈师的态度。
“他们不是自己寻客栈落脚了吗?石先生不若还是正常下值,说不准还能等到这伙学子请石先生吃晚食。”最近因为书籍版号催的急,周肆也在府衙门加班加点,石先生这么早想跑,怎么可能?
“大当家,你可怜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吧。”大当家他们干审核只用从已有的有名书籍里选,他们这些教育部的被拉过来充数的,可都是审核一些偏门书籍,小说话本也都塞到他们这里,若是正规的审核机构再不弄出来,教育部的老骨头们都要提前找阎王爷叙旧了。
周肆瞧着石先生装可怜,没忍住笑,这小老头以前多严肃古板,现在竟然还能开玩笑了。
“行了,石先生去吧,真等下值,只怕这群书生很难在人群里认出先生。”官衙门下值的时间和工坊工地下值的时间一样,那时候是鹿鸣府外出人最多的时候,十几个书生只怕还没体会过鹿鸣府的下班潮,又不认识石先生,别到时候在路中间被撞的东倒西歪。
“多谢大当家体谅。”石先生松了口气,就是有些对不起教育部还在做事的老伙计们了,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石先生走了,周肆忙完手里这点事转头去了隔壁,绥之正在专心忙事,周肆走路又一点声音没有,结果都站到人跟前了,才发觉不对。
“怎的过来了?”秦绥之猛地发现身边有人,还被吓了一跳,才发现竟然是周肆过来,于是他瞪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的空青,又嗔怪的瞪了一眼周肆,“好端端的干嘛吓人。
“江州泊石书院的书生过来了,绥之在里面可有熟人?”秦家还不到明牌的时候,绥之的身份肯定还是不能泄露出去,泊石书院有不少京中过去念书的子弟,按照绥之在京城的名声,该是少有不认识他的。
“泊石书院?”秦绥之想了想,摇头,他认识的熟人都没有离京读书的,不过认识他的有没有去泊石书院就说不准了,“既然可能遇上熟人,之后我出门戴上帷帽就是。”
现在他与周肆早无法随心所欲的在鹿鸣府街上走动,除非他们微服私访去黑熊寨其他地界,平日他要么在府衙要么回宅子,这两处都是见不到外人的。
便是回去的路上也都是坐马车,也就上马车和下马车可能会被人看见,戴顶帷帽遮住脸,别人也发现不了,总归黑熊寨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会多嘴,而能多嘴的却是不知道他身份的。
“也不必如此谨慎,朝廷和其他势力的探子最多出现在祁州其他府县,不会到鹿鸣府的管辖来,这些书生即便有熟人也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打算放他们回去。”
他过来不过是与绥之提个醒,要是真的撞见熟人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你怎么确定一定能留下这些书生的?”秦绥之略有些戏谑的看向周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