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真要到了乱世,怕比上一个乱世还要可怕,因为不光内乱,还有外乱。
“大当家,你说句话啊。”郑铁说不过秦襄,只好求助大当家。
“你们不是正吵得开心?继续,不必管我。”周肆继续画舆图,叫方才还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瞬间偃旗息鼓,大当家都这么说了,他们哪里还吵得起来。
“咳、大当家,你认为仙人寨的道士们是投靠了哪方势力?”秦襄见大当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只怕已经心里有数,他和郑铁在这里争来争去,大当家只当看戏呢。
“说不好。”周肆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说不好,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真到了乱世起义的势力多如牛毛,有名的没名的都冒出来了,但大燕这会还没乱,顶多能猜中老道士们往哪一方投靠了,具体投靠谁,他又不是算命的,能算出来。
“大当家,可不能说不好。”郑铁着急,火药这东西虽然早几朝就出现了,但都被朝廷把控,一般道士也弄不出来,黑熊寨的火药技术的确比大燕发达不少,真要在战场上撞上了肯定也是他们胜,但大获全胜和惨胜是两个概念。
这伙老道士离开秋风岭的时候对黑熊寨半点没留手,只怕是早有准备要和他们交恶,敌暗我明,黑熊寨一点防备没有岂不是专门给人当靶子吗?
“他们悄声无息的从秋风岭消失,为的就是不让咱们知道他们的去向,或许其中还有他们投靠的势力接应,我们已经错失了最佳探明真相的机会。”
对方明摆着准备周全,来者不善,加上又过去一个月,山岭间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也被几场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线索全断,便是急的头上冒烟没有线索也白搭。
也是秋风岭位置特殊,如果仙人寨在祁州境内,以黑熊寨情报队的本事不可能让他们悄声无息的溜走,偏巧秋风岭位于祁榆二州接壤的地方,山岭间虽然无路,但要走还是能走的。
只是一般人不敢如此冒险,不说山岭未开化,单就是进入山岭之后难以辨明方向就足够大分部人喝一壶。
“大当家,秋风岭已经有了缺口,咱们是不是要在秋风岭也派兵驻扎?”秦襄想的更远一些,既然秋风岭的天险被迫,必须得预防了。
祁州接壤榆琼二州,边线不短,就算有水泥路连通各个府县,大军在边线驻扎,也总会有防不住的地方,秋风岭就是一道。
原本秋风岭因为绵延无际的大山挡在榆州和祁州中间,叫一般人都不敢跨越,现在有人能够在山岭中穿梭,日后万一这伙人带兵从山岭突袭黑熊寨,还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凯之已经派遣兵丁过去驻守了。”
秦襄松口气,凯之这时候还是给力,“虽然这次攻打仙人寨跟咱们预计的不同,但总归也不是全无收获,听闻武疆他们还拿下来四五十个小道士?”
“嗯。”这些小道士都是跟着师兄和老道士们打下手的,真本事其实没学多少,好在有基础,几十个小道士刚送回鹿鸣府就被火器坊和化工坊瓜分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仙人寨既然撤退,为何不干脆把人全部带走,偏要留下这几十个小道士。”郑铁总觉得这事有异样,就是几十个小道士本事不大,但也不是不能带走。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又不是几岁,说不准走的这伙道士体力还没留下的小道士厉害。
“或许是留下打探消息的。”周肆慢条斯理的下了一个结论,叫秦襄和郑铁瞪圆了眼睛,向来只有他们黑熊寨在别的势力里安插探子,不想今日竟然有人打算在他们黑熊寨安插探子。
“这、大当家既然猜出来了,祁州那边是否有应对之法了?”
“有没有探子安插进黑熊寨其实没关系,只要能够杜绝他们传递消息,安插进来的探子也能成为自己人。”周肆停下手中的笔,将笔放置在笔架上,“让徐小六尽快安排人打听清楚这些地方的势力。”
秦襄眼前一亮,这些年黑熊寨的情报系统一直在运作,大当家这张舆图上标注的地方都是极有可能起义的势力。
“是。”
郑铁见秦襄兴匆匆的离开,叹气,“大当家,看样子你是短时间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
“连名头都不敢露的鼠辈,还不值得分出这么多注意力给他们,现在要紧的还是海外藩国赎人的事,此事做好,江州的读书人会源源不断的过来投靠,你不是一直想继续扩张,手里要是读书人不够多,我可不会轻易再出兵。”千日做贼容易,千日防贼难,周肆笃定秋风岭道士投靠的势力短时间不会冒头,可以暂时放一放。
“唉,也是咱们自己手里读书人多才读了两年书,赶不上趟,不然哪里要求着这些书生过来。”县学府学的学生大多年纪不大,因为过了十二三岁的孩子在大部分父母眼里,都是大人了,能够寻活做自然不必再送去县学府学。
这也导致他们县学府学的读书人是不少,可年纪一个比一个小,像是苏梓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被拉去干事。
“慢慢来。”
他现在还未及冠,有的是时间慢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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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
出海的队伍总算是靠岸了,一路过来,即便有老当家的海图,还有不少熟路的水手,但因为船队大部分都是新手的情况,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邢堂明面色惨白的从海船下地,十几日的航程,除开靠岸补给能下地透透气,其余时候都只能在海上飘着,奈何他压根没坐过海船,头一次出海的雅兴在第一个大浪打过来的时候就消失殆尽,然后在船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得亏这回跟着出海的是行事一板一眼的南珉队长,换作郑铁,得记他一辈子黑历史,老了还要被拿出来笑话。
“邢先生,身体还好吧。”南珉自幼在海船上长大,对于海里的风浪已经习惯了,即便是头一次在海船呆这么久,也一点事没有。
“没事,双脚落地我就踏实了。”邢堂明从来没有觉得陆地如此可靠,“咱们先以商人的身份在藩国打探打探情况,再和藩国的贵族接触。”
“听邢先生的。”海船上的钢炮都被藏的严严实实,好歹有两千多人,要是一口气全靠岸过来只会叫藩国的人以为有人过来打他们,所以根据老当家的海图,他留下大半的人手在距离此地藩国不远的海岛上修整。
别看好些海岛荒无人烟,但跑海运的人多了,不少海岛已经有了可以补充淡水修整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