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归根结底,无论是打杀血鲨帮还是铲除殷家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要想彻底根除海匪,只有在海上成立一支巡逻的军队,维护沿海商路的安全。”
大燕有海军吗?这是有的,毕竟大燕在造船业上比起前朝发达了不少,甚至最开始大燕的海军可是能横行周围附属国的存在,成王没到容州之前,容州的海军很长一段时间管着大燕海域的事,叫周围出海做生意的商人都是不怕海匪的。
即便有打家劫舍的海匪,也都叫海军给拿了,但随着大燕西北面连续征战,大部分从海贸上赚取的资金流入北面的战场,这养海军的花销自然一降再降。
而沿海的海军指挥使也上了年纪换了个不成器的贵族子弟,自然就越发糜烂,便是成王不来容州,这海军估计也腐蚀的不成样,看琼州的海军就知道了,啥事不管整日吃喝嫖赌,要是有走私的商户塞点银子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大燕还不完,真亏得前几任皇帝殚精竭虑填满了国库,才能让燕帝霍霍。
“咱们手里就是有钱能够建海军,但如今容州还是归成王所有,名不正言不顺岂不是打草惊蛇?”祁州黑熊寨谋反的事瞒的死,不光京城那头不晓得,连靠的近的容州都不知道。
燕瑾去容州虽然打着黑熊寨的名头,但都是跟下面的百姓说,轻易跟上面的人接触不到,而且只是过去建港口,只要银子塞的够,莫说县太爷,就是府尹都能稳坐泰山。
可建海军就不同了,海军一旦成了,容州沿海的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成他们对头,毕竟海上的话语权现在在容州豪族手里,他们建港口对世家有利,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一说到夺权,世家能在他们一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带部曲过来围攻,如今他们又不能派一队兵丁过去,只靠燕瑾他们二三十的部曲,根本不是世家豪族的对手。
秦襄的话不可置否,但他们的人不能办到,容州不是还有一批人手里有兵吗?
“叶文常在容州当了这么久的鹌鹑,也该动一动了。”纵然现在叶文常与黑熊寨的关系还有些模棱两可,但周肆信只要黑熊寨到容州,叶文常必定投靠于他。
虽然说眼下叶文常或许还是一副在考察他们的模样,实则只要叶文常帮他们稳住容州一日,也就代表叶文常有心归顺。
“那不是成王死了的消息也瞒不住了?”邢堂明可是知道叶文常之所以在容州当鹌鹑,不就是尽力隐瞒成王已死的消息。
这会子大动干戈的组建水军,只怕容州其余势力也会横插一手,必然是要成王出面才能解开的矛盾。
可偏偏成王已经死了半年之久,大概在地下烂的能看见骨头了。
“半年时间,足够叶文常练出一支能用的军队。”几万大军在手,识相的人已经知道怎么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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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平青大半夜被叶幕僚的人叫起来,匆匆赶到成王府,成王死了这半年多时间,他算是难得掌权真正做了回府尹,原本破败的景昌府也在这半年时间里,被他弄得起死回生,如今街上已经不是十室九空了。
不少躲到山里的百姓也慢慢回来,在府里做起了生意,虽然日子比从前难过不少,但有个安稳生活已经不容易,成王也没出现在府里欺压他们老百姓,只要不死总能把日子过下去。
走进成王府,官平青是佩服叶幕僚的本事,这半年多来,不是没有人过来打听消息,但都被叶幕僚滴水不漏的挡了回去,也得亏成王从前在容州就是把大部分事交给叶文常处理,自己在成王府闭门不出,与抢来的姬妾嬉戏,才叫这些想要来投靠的势力半信半疑。
“叶先生,大晚上叫官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官平青有种预感,今晚就能知道叶幕僚背后的势力,他这半年冥思苦想可是半点没猜出来,这南境究竟出了哪股势力,竟然能让原本心灰意冷的叶幕僚突然反悔,还替人收拾了这样一个烂摊子。
要说南境他晓得的势力,容州的不算,就是琼州的几个大家族以及祁州的钱宝来,琼州的大家族虽然本事不浅,但要说谋反,估计是不敢的。
就是他想要从龙之功,都是打着成王吴恒的名头,好歹是大燕皇族血脉,这没有虎旗扯,又不是乱世敢揭竿而起,天底下文人的笔头都能把这股势力骂的遗臭万年。
祁州钱宝来更不用说,钱宝来比成王还要更早掌控祁州,真要是想谋反,这多年积累还不动手,人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这个时候起兵,是给自己打天下还是给儿子打天下,谁说的清。
再往远去,就是一些小有名气的土匪寨子,官平青有心猜,但又觉得土匪寨子能成气,实在难,自古起兵成事者,还没有哪家不是大家族出身,而且土匪寨子的土匪都是活不下去的泥腿子,如何能够统领一方。
“听闻近来海边海匪成患,大部分做生意的海商商船都有被掠劫,以至于部分小商户货毁人亡,倾家荡产,如此下去对海贸不利。”
官平青面色凝重,这海匪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他叶文常替成王管事的时候海匪也猖獗的不行,那时候不说怎么现在说了。
再说他一个不靠海的府尹还能管人家海边几个府的事吗?即便景昌府是容州首府,那也不是祁州那样由鹿鸣府府尹接管啊,他头顶还有顶头上司容州刺史呢。
别看容州刺史不管事,成日醉生梦死就让他顶上啊,这话说出去其他州府的府尹甩不甩他都两说。
“的确如此,不知叶幕僚是打算?”心里嘀嘀咕咕抱怨一通,官平青还是咽了下去,总归叶文常找他来肯定是解决问题的。
“我打算组建一支海军,平了沿海附近的海匪。”叶文常语气平淡的放出一道惊雷。
嘶——叶幕僚这口气未免太大了些,不说别的,他们都是门清这海匪里的弯弯绕绕,不少海匪背后的靠山就是沿海的世家豪族,他们把海匪打了,这不是跟世家豪族宣战吗?本来他们低调行事,为的就是不得罪世家豪族,这会子怎么自己撂挑子了?
“可是那边的意思?”官平青问的小心翼翼,他跟叶文常身边打了半年的下手,也算是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但一直不晓得到底是哪家造反他心里是半点底都没有,这背后的势力都要跟世家杠上了,再不告诉他是不是不礼貌了。
叶文常点头,连夜收到飞鸽传书,本来都准备入睡的他在书房冥思苦想一个时辰,把官平青拉来了。
“叶先生,上回去兵营,我说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还瞒着我不肯说,如今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再不告诉官某,可是把官某当傻子骗了。”
海军,可比步兵骑兵要花钱,因为海军要船,还不是那种小船,必然是大料船,且上头要装备的武器耗损比陆地大,供养海军平日的花销也不低,因为出海的汉子身板子绝对不能弱,不然在海上站都站不稳,如何能打仗。
“起先不告诉平青,是怕平青知道后反悔,现在背后的人都要如此大手笔组建海军,我再瞒着平青岂非是对不住平青?”
这话说的,莫不真是土匪出身?
“我背后的势力不是别的,正是抢了成王亲事的祁州黑熊寨。”说到抢亲,叶文常还忍不住笑了一笑,只怕成王也不知道代替他的势力还和他有这样一段渊源,这要是换到京中神棍嘴里,指不定要给秦家哥儿扣个天生贵命的帽子。
“黑熊寨?”不怪官平青惊异,实在是黑熊寨的名头不够响亮,毕竟是个地方寨子,但要说官平青一点不知道又是假话,只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土匪寨子竟然能够被叶文常看好,不提别的,这黑熊寨的大当家必然是个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