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当家的征兵条件可以再放宽泛些,时下青壮能在战场上有战功的,都得有个将军肚才行,大当家你定的体重标准这样的人才怕是过不了。”邢堂明是见识过如今朝廷能战将军的模样,尤其是那流星锤使的虎虎生威的将军,一肚子横肉是少不了的,不然甲穿上都松松垮垮,如何能在战场上御敌。
“我的兵马和大燕的兵马不一样,按照我练兵的方式训练,他还能保持将军肚,我道他有本事。”就说黑熊寨上的汉子,一个个壮是真的壮,便是最初有胖的,练久了也都变成肌肉,军队里还能留肚子,也对不起每日的训练量。
“也是,寨子里的汉子个个膀大腰圆还真没有将军肚的汉子。”邢堂明听到这话也笑起来,他是处理文书的文人,对武夫有没有本事的确不能精确判断,外行说内行便容易如此,看来之后在武夫方面还是不能多插嘴。
只是听寨子里的人说大当家是寨子最能打的,就是郑铁那个莽汉比起大当家也略输一筹,邢堂明私底下比较二人身板,虽然说大当家眼下还在长身体,但和郑铁比起来又过于清瘦了,唯有个子能攀比一二。
单看二人身形,很难相信大当家这样的身板能够打赢郑铁。
“大当家,听闻郑铁也不是你的对手,是真的吗?”
“自小到大,他的确没打过我。”这话不是周肆自吹自擂,而是周肆当真有这个本事,即便小时候,差几岁,光靠技巧无法弥补实力差距,周肆也是稳赢。
“难不成大当家天生神力?”不然邢堂明想不通如何弥补身形气力上的差距,技巧或许能弥补一部分,但郑铁能十几招打趴下秦家养的部曲头头,说明人本事也不差。
“天生神力者,世间能有几何?我不过是比旁人力道大一点罢了。”周肆微笑回复,他只是力气大了一点点,小时候为了控制力道还颇费了一番功夫,不然这会同绥之这样细皮嫩肉的哥儿相处,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要给人留下一道红痕。
邢堂明悄悄咽了口口水,默默后退一步,大当家这话他不是很相信,毕竟他的视力没出问题的话,大当家说话时手搭的城墙砖上多了一道裂纹,这还是没使力的模样,要真的使力了还了得。
第84章露馅
秦府。
秦尚书令一早下朝,还没来得及去书房处理公务,就被自家夫郞堵在院门口,只见自家夫郞面色冷漠,往日里见着他含笑的眼睛都冷了下来,秦尚书令哪里还不知道绥之的事露馅了。
“咳,清央,今日怎么没邀好友同玩?”秦尚书令的借口找的实在不怎么样,嫁人的郎君便是整日在后宅有赴不完的宴,也没的说日日都不着家,毕竟家中内宅一大堆事要处理不说,子女也是要过问的。
“大人以为呢?”宋清央冷冷清清的问话,叫秦尚书令晃了晃神,绥之的相貌九分似清央,一份随他,眼下清央这样冷下脸,叫秦尚书令一瞬间想到绥之,不知绥之是否见到慕之,也是这样质问,质问他们身为父亲兄长为何不去救他出火坑。
宋清央见夫君不肯给他一个答案,也固执的站在原地,他早不是从前在世家随心所欲的公子,嫁人后处处守着规矩,一边做好贤内助,一边教养两个孩子。
十几二十年过去,两个孩子都大了,宋清央操心的事便也少了,唯一记挂的便是两个孩子的婚事。
慕之早定了亲,只是那哥儿命不好,父母早亡连着守了重孝又遇国丧,以至于眼下都要二十了还没嫁过来,但世家都讲究个礼字,只要双方都没错处,是轻易退不得亲。
好在今年重孝过去,择了良辰吉日,明年初就能迎人进府,叫宋清央卸了一桩心头事,原打算今年也要给他家哥儿选一选良人,哪知一道圣旨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宋清央甚至都没有替哥儿周旋的余地,就被容州过来的迎亲队伍接走了哥儿。
如此心绪不安快五个月了,便是路上耽搁,送嫁队伍也该到容州又回来了才是。
可宋清央左等右等,数着日子都没等到自家哥儿送来的平安信,甚至送嫁队伍里也不见有回来的人,此刻再没有发现不对,宋清央便白当了绥之十几年的阿耶。
“好吧,清央,绥之那边的确出了事,但眼下情况还可控,慕之此去祁州就是为了绥之,这会应该见到绥之了,待慕之回来,叫他亲自同你说说绥之的情况,好叫你放心。”
秦尚书令与夫郞早年结发,虽然婚前见过几面,说起来也是生人,但成亲后二人脾性相投,秦尚书令内宅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有两个早年母亲送的通房小侍,都很规矩,自然也是外人羡慕的一对金玉良缘。
之后夫郞为他孕育两子操持家中,二人相濡以沫这多年,少有红脸吵架的时候,上一回闹别扭还是绥之亲事。
眼下夫郞势要问出个所以然,他再瞒着只怕夫夫二人要失了和气,更何况本也是他不对。
“为何瞒我?”宋清央神色怔怔,祁州是什么地方,连年天灾土匪横行,他的绥之落到此地焉能有个好。
“清央,绥之出嫁容州你已然身子不好了这段时日,若是再听得绥之落难的消息,出个好歹,你要我如何向绥之交代。”秦尚书令可是清楚自家夫郞在绥之出嫁的那段时日,夜夜不能入眠,还病了两场,到今儿都还没好全,“清央,绥之眼下很好,这话不是骗你,说起来绥之此次还算因祸得福没嫁给成王。”
宋清央不语,但眼睛里透露着不信,说没嫁成王是福他信,可谁说身陷祁州之祸不比嫁给成王更险?
“我晓得你不信,绥之聪颖此前寄回了一封信,正在书房,清央看过再说。”情秦尚书令走过去,握住夫郞的手,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冰凉。
宋清央到底不是听不进话,同夫君去了书房,细细听了绥之一路发生的事情,不由潸然泪下。
“土匪寨子哪里是容身之所,夫君,咱们不能自己派兵去救下绥之吗?”宋清央心头急的很,他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样的土匪寨子能是好的,便是那位大当家救下绥之,可也把绥之当成压寨夫郎,他宁可给人万金酬谢,也不愿叫自家哥儿赔了一辈子时光。
“朝廷局势紧张,我们如今不要说自己出钱派兵去剿匪,就是派私兵过去,也容易被诬陷成造反。”秦尚书令又何尝不想出兵,便是这送信的土匪大王当真如信上说的千好万好,也得他家哥儿喜欢,可偏偏眼下秦家处处受制,只能寄希望于黑熊寨这位山大王是个好的。
看着夫郞落泪,秦尚书令一个官场纵横多年的人也染上几分难过,“清央,别怕,有慕之在,不会叫绥之轻易被欺负了去。”
只是眼下说什么,没有切实见到绥之无恙,怕都是没法叫宋清央当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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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秦绥之夜半惊醒,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渍,许久不曾梦见亲人,不想兄长才离开不久,阿耶入梦而来,却不是个好梦。
“公子,可是魇着了?”蒺藜守夜听到动静,端了一盏蜡烛过来,只见公子大汗淋漓,赶忙取过帕子给人擦汗。
“不妨事。”秦绥之摇头,“不是说夜里去屋里休息吗?怎么又在塌上睡,眼看着入秋越发冷了,夜里容易受寒。”
大户人家夜里都是有贴身伺候的下人守夜,蒺藜菖蒲从前也都是轮流守着公子,只是往日在家是在公子屋里的耳房休息,到了桥头县这里少有宅院寝卧连着耳房,蒺藜菖蒲便改睡塌上。
秦绥之劝过几回,本来他也少有起夜的时候,日日在外守着除了叫自己劳累外,也没其他好处。更何况菖蒲这会去了工坊当管事,唯有蒺藜一人在跟前,要是让人日日都在外头守夜,身体哪里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