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些路边的摊贩也是要给保护费的。”只是那时候的保护费是为了不叫地痞流氓打扰他们做生意,说好听点叫保护费,说难听点便是讹诈。
“那摊贩位置是价高者得还是先到先得?”
“自然先来先得,每一地都定下契书,有白纸黑字为证,谁对谁错便好判了。”这会城门口的地无归属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可要是有契书规定此地由谁买卖,另外一方就成了没道理的,可以拉去挖矿。
“也是,只是城门外的地盘都是沙土,吃食生意摆在城外容易沾染灰尘。”城内还好,地是石头砌过的,便是跑马也不过扬起一点灰尘,加上眼下每日都有人扫大街,不用在这上面费心思。
但城外就不同了,外头连接官道,都是土路,一到雨天泥泞不堪不说,便是天晴动静大些,牛车过去都能扬起不少灰尘。
可要是只许在城门外做吃食生意,不光浪费了城外的地盘,也叫许多在城外做事的外乡人还要特地进城一趟,有些不便。
“不急,这段时日徐大头说水泥厂那边的水泥出量已经稳定了,除去供城南那边的消耗,余下的足够修通桥头县和长鹿县之间的官道。”水泥路其实周肆一开始就打算修的,不过他眼下还不急着出兵,加上水泥量不够,只能先紧着城南那片地。
“水泥路上应当不能骑马疾驰。”秦绥之是见识过水泥的好处,只是水泥路修官道还不得不考虑这样的路对牲畜蹄子的磨损。
“嗯,所以修官道的时候会留一条跑马用的道路。”水泥路上骑马摔下来,脑震荡都是命好,奈何短时间内交通工具还得靠马,必须要留出马道。
若是寻常赶马车,左右速度也不快,走水泥路还稳当些。
“如果官道都用上水泥路,日后出行也方便了。”秦绥之身在世家,平日出行有许多人伺候,也都对出行马车颠簸,落雨道路泥泞多有不喜,更不提寻常百姓,水泥路若是能铺满整个官道,对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可是个大工程,咱们先定个小目标,把祁州境内的官道铺满如何?”
“好啊。”等到未来某一日,祁州的官道铺到京城的时候,他便能见见父亲和阿耶了。
这时候徐大头急匆匆的跑来,“大当家,老当家那边传来消息了。”
第89章送信
“老当家他们在琼州靠岸,应该是打算走琼州回来,冯叔原先在容州等老当家,眼下容州生乱,冯叔也猜老当家即便回来也不会靠岸容州,便转道去了琼州,只是琼州港口不少,老当家的人没和冯叔碰上。”徐大头把琼州那头传来的消息说了。
“我爹特地派人传信肯定不是为了告诉我他回来了,说吧,还一同送回来的有什么消息?”周肆非常了解他父亲,即便容州乱了他走琼州回来,也轻易不会给他传消息,为的就是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炫耀一番自己出海的成果,今儿个反常先递了消息回来,肯定是有事要他帮着办。
“嘿嘿,果然瞒不过大当家,其实也不是难事,就是老当家这回回来船上的水手和船长都是容州人,听说容州在抓壮丁,又担心家里人,为了留住这伙人,老当家想着要咱们出马去容州把这些水手和船长的家人接过来。”
这事还真不难,毕竟他们在容州都偷渡几波人回来了,没准现在桥头县里就有那些水手的家人。
“可以,不过人家要是不乐意跟我们走,可以采取极端手段吗?”以容州那样的情况,讲道理过于浪费时间,许多老顽固都守着故土难离的念头,不把人敲晕不好带回来。
“老当家问过那些水手,人也答应了必要时候非常手段。”留在容州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如逃出来求一线生机,也是老当家运道不好,要是下琼州碰上冯叔,估摸着就这带人去了,哪里还需要传信回来。
“小六去了京城,叫刘老实他们再走一趟容州。”也是不巧,燕瑾刚在,不然还能顺道。
“得勒。”
徐大头听到吩咐溜了,留的周肆继续坐在茶楼和秦公子培养感情,晓得人肯定好奇,周肆便开口解释。
“我父亲和母亲两年前出海为我寻粮种了。”新粮种的地儿距离大燕其实不远,算时间熟手不过半年就能往返,如今过了两年,多半中途他爹觉着航海好玩,带着人跑远了,才耽误到今天。
听周肆解释,秦绥之才恍然大悟,他不是没疑问周肆这般年纪怎么坐上大当家的,毕竟算算年纪周肆的父亲岁数也还不到不惑之年,可他也没见寨子里的人提过老当家,还道周肆与他父亲生了龃龉,直接夺了他父亲的权,才引得寨子如此讳言莫深。
“为何我从没听过寨子里的人提及你父亲母亲?”到底已经做好准备跟周肆共度一生,周肆的父母他自然也是要敬爱的,这会还未相见,总要过问一二。
“他们出海两年,大抵寨子里的人以为他们在海上遇了难,怕提了伤我的心。”比起寨子里都怀疑他爹和他娘没了,他自个儿却是坚定不移的认为他爹是带着他娘浪去了。
毕竟这回出海,他是做足了准备,从海商手里买航线,寻找老练的水手跟航,还教人各种遇海难的求生知识。
更不要说这次航线都是近海航线,出了事得救的概率比远海要大,这要是还全军覆没,只怕大燕的海贸也不会如此发达了。
“那你父亲母亲好相处吗?”秦绥之心底升起一点踹踹不安,他是按世家规矩长大,嫁去世家大抵能够让公婆满意,但看周肆就知道他们家不讲究规矩,应当会喜欢活泼开朗些的姑娘哥儿。
“我难相处吗?”周肆见绥之摇头,“那就是了,我是他们养大的,性子也与他们相近,说起来他们可能比我还要好相处些。”
他父亲为人豪爽,母亲也是爽利性子,出门在外没过三两盏茶的功夫就能和同行的人处成朋友,这是周肆做不到的。
比起自己父母,周肆才是那个难相处的角色,就说寨子里许多老人,肯定对他的敬重比对他爹要高,原因也有很多,除去性格还有他生而知之近乎及妖的本事。
听周肆这般说,秦绥之暗暗松口气,他也怕不受周肆父母喜欢,最后闹的家宅不宁,他这样的性子说起来是不受长辈喜爱的,过于生冷,只在熟悉的人面前软和些,可要他伪装性子,一时还成,多了也是不行的。
“担心你们相处不好?”周肆撑着下巴见绥之脸色变来变去,“其实若性子真的不和,也不必勉强,我父母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平日少有来打扰,到时候关上门各过各的就是。”
“哪里有父母在便各过各的。”秦绥之晓得周肆一向不循规蹈矩,但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天下间的书生堵着他骂。
“自然要各过各的,我瞧我父亲母亲这回回来后不久,又得出海,父母在不远游,可要是父母爱远游,我也不能拦着不是。”周肆晓得如今世家都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块,上头有个老翁老太压着,底下没一个娘子郎君有好日子过,这样的生活一点不自在不说,还影响夫夫间的感情。
“歪理。”秦绥之真要有心同周肆辩倒也不会说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只是周肆此人惯是喜欢说些与世俗论调相悖的歪理,要说人一点都不对细细品来又有几分道理,面对如此胡搅蛮缠,哪里还正经辩论的下去。
“歪理也好,正理也罢,日子过的舒服最重要,不过绥之且放心,单单是你的相貌,我母亲一定会喜欢。”纵然周肆颜控是上辈子就有的属性,但想必这辈子就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也能从母亲哪儿继承一个颜控属性,大抵没有现在严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