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没有点开短信,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涂阳回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涂阳显得有些惊讶。
这么多年,陆在川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陆队,今天不忙啊,居然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涂阳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
“明礼刚睡着,你找他有急事的话,我去帮你叫他。”陆在川说。
涂阳连忙阻止:“别,既然他睡了,就别打扰他了。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明礼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涂阳知道这一点,好不容易睡着,涂阳不想叫醒他。
“他现在住你家吗?”涂阳试探性地问道。
“嗯。”陆在川轻轻应了一声,“他租的房子不能住人,现在他都住我这。”
“这样啊。”涂阳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心思不在此处。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这样也好,有你看着他,我也能放心些。”
涂阳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情况:“他要是不听话,尽管骂他,他那脾气死犟,有的时候能给人气死,正好你在,多管管他。”
“他挺好的。”陆在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涂阳有些迟疑,眉头微皱,“你俩吵架了?”
陆在川坐下:“没有,就是说了些事情。”
涂阳跟他做兄弟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陆在川是个闷葫芦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问多少遍都不会开口的。
沉默了一会儿,陆在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明礼的腿,是怎么回事?”
“如果涉及任务,可以不说。”陆在川了解工作性质的敏感性,并不想强人所难。
涂阳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沉默片刻后,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具体任务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涂阳低声说道,“但五年前从你手里跑了的那个人,已经被捕了。”
陆在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抓的?”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名字,但心中都清楚无误地知道说的是谁。
五年前从他手里逃跑的人,能让他们如此重视的,必然是红蝎。
陆在川没想到,这么快的明礼又跟他碰上了。
“陆在川,他比我们想象中要能扛事。”涂阳说出这句话话的时候,心情非常复杂。
“差一点,那个人又跑了。”涂阳继续道,“搜索小队的成员在丛林里追了一天一夜,他所在的小队伏击成功,击伤多名团伙成员,将那伙人按在了边境线内。”
“搜山的队员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个人被他打的就剩一口气,尽管自己都意识不清了,他的手还是死死拽住那个人的手腕。”
想到当时的惨烈场面,涂阳还是心有余悸:“他自己颅骨破裂、膝盖骨粉碎,肋骨骨折错位险些刺穿肺叶,浑身都是血,送去抢救的时候,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光是开颅手术前前后后就做了三次。”
“他的腿因为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现在还能站起来,真的很不容易。”
话音一落,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不听话,总爱往外跑,医院的复健和检查都还没结束,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行走。”涂阳声音哽咽了,深吸一口气,“你空闲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去医院。”
涂阳很难受,他没办法忘记找到明礼时的样子,怕继续和陆在川说下去会情绪激动,很快就挂了电话。
陆在川还愣在原地,手里握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无法面对的事情,明礼在往前冲。
老樊他们的死对明礼不可能没有影响,但他却带着这股仇恨一直在忍,忍到再次与红蝎见面的那天,拼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将人留下。
陆在川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他们的老幺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们。
……
明礼半梦半醒间感觉非常的难受,忽冷忽热的感觉将他折磨的不轻。
陆在川听到房间里有动静,立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明礼不小心碰掉的闹钟。
原本好好盖在明礼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在地,吹干的头发此刻也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他的脸上,脸色呈现不自然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