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川端起碗,一口酒下肚,从嗓子暖到胃里。
“一晃都过去一年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赵北川知道他想家了,牵着他的手道:“二哥二嫂都是稳妥的人,娘她身子骨也硬朗,家里应当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我想着这次回去把娘接到州府来住。”
“行,二哥他们能同意吗?”
陆遥思索道:“看情况,实在不行让二哥一家也来府城。开了春,陆十六他们就得去酿酒了,食肆里咱们几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好,你看着安排。”
吃完饭陆遥把锅子刷干净放回包袱里,酒坛也重新封好,检查了一遍行李,催促孩子们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赵北川赶了一天车,累的头刚沾枕头就睡着了,陆遥心里盘算着明年的生意。
二哥二嫂如果能跟着他们去平州肯定是最好的,赚的银子肯定比留在秋水镇多,但他兄弟不止陆林一个,陆云和陆苗那边也得顾上,算了,这事回去再商量。
一宿睡到天明,大家精神抖擞的起床。
早餐是粟米粥和萝卜咸菜,一人喝了一大碗,赵北川把骡子和马牵出来,套上马车继续赶路。
*
清晨天还没亮,陆家的灯就亮起来,厨房里雾气昭昭全都是煮豆浆冒出的蒸汽。
胡春容搅动着锅里的热浆,把柴火往里踢了踢,陆林从外面拎进来第二桶磨好的豆浆,跟她一起煮。
“豆子都磨完了?”
“嗯。”
“娘说再过几日咱们回陆家村过年,老家房子都没收拾,要我说还不如就在镇上过。”
陆林道:“娘是想村里的老邻居了,镇上虽好但谁都不认识,她心里闷得慌。”
“那行,后天你回去收拾屋子,收拾完再回来接我们。”
“好。”
第一锅豆浆煮好,胡春容舀进木桶里点成豆花,陆林接过娘子手里的瓢开始煮第二锅豆浆。
胡春容直了直腰,“也不知道陆遥他们今年能不能回来,这么远的道又是天寒地冻的,八成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回来了。”
“陆苗二月份订亲,应当能回来。”
提起陆苗胡春容忍不住开口,“这丁家人也太多了,听说一大家子几十口人还没分家呢,住在一个院子里头,媳妇、夫郎、孩子的这一天天不得闹腾死?”
陆林笑了一声,“多子多福,别人家羡慕都来不及呢。”
“得了吧,你看看陆云家,兄弟三个人现在都不来往了,那丁木匠家五个兄弟,就怕哪日闹掰了更热闹。”
屋里陆苗已经起来了,套上衣服听见二哥和嫂子说的话。
其实他心里也犯怵,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最厌烦跟人交往。一想到马上就要嫁进丁家,愁的他脑瓜仁疼,可这是爹生前定下了的婚事,他也没办法拒绝。
不多时胡春容抱着石头过来了,小家伙还没睡醒,放到陆母被窝里继续睡一会儿。
“娘,我们先去铺子上了,锅里给你们留了粥和豆腐。”
“哎,去吧。”
陆苗跟着一起出去,把和好的面和汤卤搬到车上,这几日柳家二嫂子染上风寒就不去了。
三人来到铺子上,胡春容伸手去开门,一个豆子大的蜘蛛从门缝掉下来,掉到中间停了一下才缓缓爬走。
胡春容道:“嘿,来了只喜蜘蛛,早掉喜,晚掉财,不早不晚有人来,今天有客要来啊。”
“谁来?”陆林抱着油坛子倒进锅里。
陆苗道:“说不定是四哥他们能来,马上过年了来镇上采买些吃食。”
腊月二十是秋水镇最后一个大集,来赶集的人特别多,天微微亮下三里的人就多起来,卖猪的,卖羊的,还有自家养的鸡鹅,晒干的蘑菇木耳,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早食铺子客人也多,陆苗和胡春容忙的不歇脚,陆林炸油条炸的浑身汗也供不上后头排队的客人。
快到辰时,一辆骡车停在铺子旁边,陆云抱着小金子从车上下来,“二哥,二嫂。”